盛纮一说软话,王若弗顿时气消不少,昂着头道:“我可不是为那对贱人。毕竟说出去了,我自己女儿名声也不好。”
盛纮心头大患被王若弗去除,此时也不计较她占些口头便宜,点头说:“连你都明白的道理,怎么霜儿她就不明白?还想让我遍请名医替墨兰治伤,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王若弗心里一喜,暗道:原来是为这事生那贱人的气!
她大口吐出胸中郁结,整个人都抖落起来,抬着下巴道:“我们这种清流门第,家中女眷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尚且要隔着帷帐让人看诊,墨兰伤在脚上,更需慎重。白日里是性命攸关,逼的没法,眼下既然人救回来了,若还再请那么多郎中看她的脚,那以后清白名声就别要了。”
盛纮心中隐隐的愧疚被大娘子几句话抚平,不给墨兰寻医的决定得到了支持,好话更是一箩筐地往王若弗耳朵里倒:“要说家里还是大娘子最明事理!你说霜儿怎么就不知道顾及自己女儿的名声呢?我瞧她往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样子,没想到出事了就尽剩些蠢念头。”
“哼,她哪里懂这些?她整天就只看得到林栖阁里的仨瓜俩枣,哪里懂得操持一大家子的艰难?”
王若弗好不畅快,上前给盛纮倒茶时忍笑忍得鼻孔都撑大了。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盛纮洗完脚喝完菊花茶便睡下。
夜里,王若弗越想越高兴,坐起身来看着盛纮的睡颜,直觉得自己头上有魁星照着。
若说墨兰受伤是吴大娘子的手笔,那今晚盛纮和林噙霜吵架就不关旁人的事了吧,还有之前明兰几句话让盛纮打了林噙霜那么大一顿板子……林林总总,不得不令人怀疑,这是有神仙高人在帮她王若弗开天辟地。
大娘子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静安居士送的那本经书,揣在怀里当个宝贝似的蹭:
【一定是这本经书起了作用。一定是它给我招来了天兵天将,各路神仙都在替我开道。】
她又想到白日里明兰在马球场上的飒爽英姿。
【不对,应该是卫氏!是卫氏修道有成,所以她的经书能保我心想事成,她的孩子也能平步青云。要不然,明兰怎么突然就攀上英国公家的门楣?居然和张大姑娘如此亲近,这是京城多少闺秀都做不到的事。这绝不是偶然。】
她想到白日里刘妈妈说的话,突然担心林栖阁的人真给盛纮说了什么不利于明兰的话。
【万一让卫氏知道了,迁怒于我,那以后我还怎么受到天神庇佑?】
于是,第二天晨起,王大娘子服侍盛纮穿衣洗漱时,看似不经意地说:“昨天几个孩子都很乖巧的,特别是明兰,老老实实呆我身边,特别规矩。”
盛纮哼的一声:“规矩?不是听说还上场跟小公爷打马球、出了好大威风?”
“官……官人都知道啦?”
“这个僭越门阀的东西,不知廉耻,净给家里惹麻烦!那齐国公、英国公,哪个是我们这种门第高攀得起的?痴心妄想的东西,她以为自己跟着人家赢了场马球就能怎么样了?”
“哪里!”王若弗着实没想到盛纮会这么看这件事,扯谎道,“是嫣然带着英国公家的女儿来找明兰,一定要她上场才肯干休。”
盛纮:“你不用替她遮掩,她干下的好事,呵,我下朝回来得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王若弗:“我真不是替她遮掩。官人你想啊,英国公多大脸面,她女儿的话明兰能扛得住吗?当时英国公夫人就在边上,明兰只得应付着上场啊。况且,我持家向来公正,官人何时见我偏私过哪个孩子?”
盛纮心中暗笑,最偏私的就是你。可转头又觉得不对,王若弗从来不会偏袒明兰。半信半疑道:“果真?”
“嗯呢,”王若弗为着神仙高人简直豁出去了,“在场那么多官眷贵胄可都看到了,官人尽管去问。再说那个小公爷,人家哪里是为的明兰,那是看明兰的对家是顾廷烨,他平常本爱和顾廷烨相争,见到顾廷烨上场,便也要去打,又不好扯张大姑娘的旗子,这才凑合和明兰组队。要说,是我们家女儿被陪绑了,明兰这丫头啊,实属无辜。”
盛纮若有所思:“我确实听长枫说过,顾廷烨和齐小公爷在家塾时就常有争斗,呵呵,居然争到马球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