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同学们都说园原哥是老土，是农村孩子，没有爸妈的孩子！”
曹妮瞟了一眼我的裤子，寒酸地衿了衿鼻子。
母亲看了一眼我和园波穿的裤子，她笑了笑说：
“什么英雄牌钢笔呀，能写字就行了，学习好坏不分笔。”
园波踢了一下地说：
“妈妈，同学们瞧不起我！”
蓝色的鸟儿从潴水上飞起来。
“咱不赶时髦，不光屁股就行了。”
母亲摸着园波的头，他使劲地甩了一下头，瞪了她一眼。
“好了，大娘！姚婶！到我家吃饭吧。”
王铁柱拉着园波的手说。
“铁柱哥，我想吃卡佳阿姨做的香肠！”
“有香肠啊，管你吃个够！”
我们坐车来到王铁柱家已是中午时分，娜吉吃完饭，她穿着红色色的睡衣正准备睡午觉。
王铁柱打开门，娜吉惊喜地说：
“铁柱！亲爱的！”
娜吉扑进了他的怀里，狂吻。
“娜吉，娜吉，”
王铁柱躲开她的嘴唇。
“弟弟妹妹来了！”
娜吉看了一下门口说：
“噢，园原，园波，妮子！”
她给了每个人一个拥抱，一个吻。
“姚婶！于婶！”
她上前去拥抱母亲。
“娜吉，这是奶奶！”
娜吉抱住奶奶，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奶奶，你好！”
奶奶被吻得不好意思，窘迫地说：
“好么，好么……”
“铁柱，我赶紧做饭去！”
娜吉嘻嘻笑着换了身衣服，扎上围裙。
“娜吉，园波要吃香肠。”
“有啊！有啊！卡佳昨天送来了牛肉香肠。”
“卡佳阿姨做的香肠好吃！”
园波跳着说。
娜吉端出了一盆香肠放在桌子上。
“园波，园原，妮子，你们吃吧！”
我们都拿起香肠吃。卡佳端着菜说：
“慢点吃，还有好吃的东西。”
桌上摆满了饭菜：面包，奶油、酱牛肉、平果沙拉、牛排、香肠、
以及各式各样的小菜。
园波拿起一块面包吃。
“园波，面包上抹上奶油呀。”
娜吉拿起面包抹上奶油，递给园波、曹妮和我说：
“你们尝尝抹上奶油好吃吗？”
园波吃了一口。
“嫂子，好吃！好吃！”
园波蒯了一勺奶油抹在面包上，他吃的满嘴流油，逗得娜吉哈哈笑。
“姚婶，于婶，我下午没课，喝几杯！”
娜吉斟着酒说。
“娜吉，我一会儿去派出所，你和玉珠喝吧。”
“去派出所？”
娜吉一愣。
“哎呀！我知道了，春雷和小蕾没有放出来？”
娜吉给奶奶夹了满满一碗菜。
“我们学校通知了，学生们竟瞎闹。于婶，咱们喝着唠。”
娜吉碰了一下宋玉珠的杯子，她一杯酒喝完。
“铁柱，倒酒！现在的中学生啊，开放呢！喝酒、跳舞、挂码子。”
“挂码子？”
宋玉珠的筷子停在菜上，王铁柱踢了她一下。
“哎呀，我说的不文雅了，于婶，就是搞对象。”
“搞对象？刚多大呀？”
曹妮低下了头，她的脸通红，踢了踢我的脚，小声说：
“园原哥，到外面玩去。”
宋玉珠一把抓住曹妮的胳膊问：
“妮子，你先别走，小蕾和谁搞对象了？”
曹妮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呐呐地说：
“于婶，小蕾没跟谁搞对象。”
“妮子，你骗我，小蕾没搞对象，她被抓进派出所？”
曹妮两手拽着衣角，窘迫地站立不住。
“妮子，你肯定知道，告诉娘娘。”
“妮子，说出来吧，娘娘好好管教她。”
娜吉鼓励着。
“于大娘，小蕾没跟谁搞对象，星期天晚上，宝亮说领我们去他的哥们家跳舞，他的哥们领来了一帮社会小流氓，他们说小蕾长得漂亮，非要和她搞对象，带小蕾一起回家。”
“我的妈呀！又是宝亮个小流氓干的。”
宋玉珠气得脸变形了，她愤怒的眼神让人心疼。
“小蕾不同意，那帮小流氓起哄，拥抱她。”
“我的妈呀！……”
宋玉珠一声惊叫，像是天塌下来了。
“宝亮拿起一个大花瓶砸在一个小流氓的头上。”
“我的妈呀！不是春雷打的。”
“于大娘，不是春雷哥打的，宝亮打完就跑了。”
“我的妈呀！把春雷和小蕾抓了起来。”
曹妮忽然哭了，她抹着眼泪说：
“我和警察叔叔说不是春雷打的，是宝亮打的，可是春雷在警察叔叔面前硬说是他打的。”
“春雷这小子挺仗义的，我怎么没见过呢？”
娜吉自言自语地说。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
“大娘，你养了个好孙子！”
娜吉说的奶奶眉开眼笑。
“娜吉，你和玉珠喝着，我和铁柱去派出所。”
下午三点多钟，母亲带着于春雷和于小蕾回来了，于小蕾躲在院里不敢进屋，王铁柱拉住她的手说：
“于婶不会打你的，快进屋吧。”
“小蕾！你回来了吗？”
宋玉珠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了她担惊受怕的样子。
“小蕾！”
她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妈妈！……”
小蕾扑到她的怀里哭，娘俩哭成泪人。
“雷子，雷子，”
奶奶在屋里叫他。
“春雷，是奶奶。”
“我奶奶？”
于春雷跑进屋里。
“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孙儿么？是孙儿么？”
“奶奶！是我，我是雷子。”
“妈呀，长得大高个儿，不认识了。”
奶奶抹着眼角的泪水。
“春雷和小蕾都回来了，姚婶，于婶，咱们再喝一杯酒。”
娜吉斟满了酒杯。
“娜吉，没事了，再喝两杯酒！”
王铁柱脱去了外衣，挽着衬衣袖。
“多亏了姚婶！摊上了一家赖皮！太不讲道理了。”
王铁柱喝了一杯酒。
“赖皮！讹了姚婶四千块钱。”
“四千块钱？我的妈呀！我家里只有几百块钱的存款。”
宋玉珠羞愧地说。
“玉珠，别在意。”
母亲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火车票。
“我给大娘买了一张卧铺，一直到老家的。”
“卧铺是么？”
“大娘！卧铺就是你上了火车能躺下睡觉。”
奶奶的眼睛湿润了，她撩起衣角擦眼泪。
“碰到好人，碰到好人，明晌见田儿一面，……”
“奶奶！警察叔叔说明天上午爸爸去游街。”
“雷子，游街？游街？丢死人！……”
奶奶说完，她的脸埋在两手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