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什么价值过亿的合同。</p>
关键是这件事的笑点就是段清寒这副样子正在做这种事，因此赵媛虽然想阻止，但是又觉得这幅画面实在是荒谬到有些新奇，干脆就生出一种不然再看看的感觉，原本想要伸手制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p>
“要开窗吗？”段清寒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了绅士风度，他看了一眼赵媛今天晚上穿的那一件薄的只有造型作用的外衫，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伸手递过去了自己的西装。</p>
赵媛愣了一下，就听到对方说“不嫌弃的话。就随便用一下”。</p>
她原本想拒绝，不过看着对方的侧脸，就还是接了过来。</p>
段清寒的外套还带着他身上残留的古龙水味，不过基本上外套在公司的时候都是挂着的因此还有一种很淡的熨烫过的清香。</p>
赵媛刚把对方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原本还有一点寒意的身体瞬间被温暖了。</p>
只是还没等自己说话，段清寒车上价值不菲的车载音响就猛地唱了起来。</p>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p>
“被伤过的心还能够爱谁！”</p>
“尝到受伤的滋味！”</p>
“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一片——”</p>
赵媛：“………………”</p>
段清寒：“………………”</p>
的确是伤感dj情歌，还是remix合集版。</p>
关键是由于段清寒车里的音响音质实在太好，在播放的时候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而撕心裂肺没有任何技巧的情歌伤感唱法也充斥着两个人的耳朵，简直就像是好几百个人拿着唢呐毫无章法的在耳边乱吹。</p>
而就算段清寒的车有特别的隔音系统，但是正好所有时间有几个人回来路过，就看见小区居民楼门口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跑车，但是从跑车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又土又俗的狗血口水情歌。</p>
赵媛：“……你跑车的玻璃是单向的吗？”</p>
段清寒这个时候依然很镇定：“是的。”</p>
赵媛：“…………那就好。”</p>
她也没想到跟段清寒一出来还会有这种时候。</p>
没想到对方现在还分析了一番：“这种音乐听上去编曲一团乱麻，没有任何音乐性质，纯粹是垃圾音符和毫无关联的各种乐器的堆砌。所以……在我了解过之后，我还是更喜欢你的那支乐队。”</p>
赵媛都来不及听完他那些分析：“快换了吧我求求你！！”</p>
段清寒这个时候开始开玩笑了：“你不是说，就算我喜欢这样的东西，你也会保持尊重么？”</p>
赵媛憋了口气：“…………”</p>
怎么说呢，有一种被反将了一军的感觉。</p>
可是最初不是自己开始想逗逗他的吗？</p>
她鼓了鼓气：“那我还是尊重的，只要段总真的喜欢。”</p>
话音刚落，车里吵得不行的音乐才终于停止了。</p>
而且声音停下来后，赵媛终于听见对方一声非常明显的轻笑。</p>
她转过头去，就看见段清寒扬起的嘴角，好像真的很开心一样。</p>
“不逗你了。”他说。</p>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段清寒顿了顿说，“我本人的确不太喜欢这样的音乐。”</p>
赵媛简直想翻白眼：“我谢谢你。”</p>
“应该的。”</p>
段清寒说。</p>
在终于结束了伤感dj网络热歌的摧残后，段清寒随手选了下一个专辑，这个时候放起的是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聊过的古典乐。</p>
这次放的是莫扎特的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赵媛有点惊喜：“居然还是这一首。”</p>
段清寒把车开出了小区，好像出来跟赵媛见面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不想带司机，全是自己开车：“我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听过现场，后面就找了最喜欢的一版放在车上听。”</p>
赵媛发现自己还是有蛮多事情可以跟段清寒聊的，笑着说：“不过我最开始喜欢古典乐，倒应该不是像你那样。”</p>
“你小时候应该就是跟着老师一起培养的音乐素养吧？”赵媛想起段清寒跟自己说过他童年的事情，大概能脑补出那种有钱但是有些枯燥的生活，“就是所谓的艺术熏陶。”</p>
“我就不一样了。”赵媛每次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像是一场回忆，虽然自己今天还在跟夏眠说，年纪大了，喜欢回忆往昔是人变老的标志，但回忆本身就代表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么一段时光，想起来也会很有趣。</p>
“我记得我当时读书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这些，那个时候甚至分不清交响乐跟室内乐的差别，也听不出来巴赫呀，莫扎特之类的分别。”赵媛说，“但是我们那个时候读书比较宽松，或者说我父母不怎么管我，那个时候课外闲暇之余这总会找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看。”</p>
“那个时候的女孩子嘛，总会喜欢一些好看的英俊的东西，”赵媛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也只会觉得有意思，笑了笑继续道，“虽然提起来有点暴露年龄，但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喜欢日系的明星，尤其是……”</p>
她一连说了好这个名字。</p>
“那时候这些人可都是女孩子最喜欢的，这现在应该叫……童年男神？”</p>
“我那个时候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最开始是先看看少女漫画，后面又想看动起来的，就开始去看真人版，后面就看到了这么一部电视剧。”赵媛回忆着说，“其实剧情梗概倒是很简单，人设也是那个时候非常常见的人设，虽然天才，但除了天才各种能力都十分邋遢且可怕的地雷系少女，而男主角自然就是学校里女生们都会喜欢的白衬衫学长。”</p>
“我那个时候本来只是想奔着看一部偶像剧去的，但是里面的音乐真的很好听，最开始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贝多芬的悲怆，那个时候不明白，觉得这么好听的曲子为什么叫悲怆，后面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钢琴家，对于作品只是命名而已，很多时候也跟名字毫无关系。”</p>
“而且很幸运的是那部日剧播了很久，那啥摄影很多，比如有一些地方演技尴尬，有些地方强行制造笑点，又或者有一些地方太夸张……但是从始至终里面的音乐一直都让我记忆犹新。”</p>
“女主是钢琴的天才，而现在这首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就是我当时入坑的时候听的，要不是那个时候学钢琴已经太晚了，说不定我都还想去试着尝试一下。”</p>
“你现在可以尝试一下。”段清寒在这种时候适时地说。</p>
赵媛都不好意思了：“现在不行了，学钢琴这种事情本身就要趁早，更何况指法和乐感，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我知道有些人光是听音就可以辨别出复杂和弦的绝对音感，我可不是那样的天才。”</p>
赵媛想了想又继续说：“其实这部日剧的主线也很简单，就是男女主角，各自有各自的缺陷，但是又因为一起在音乐的路上并肩而行，最后也因为音乐，互相理解了彼此，一个成为了指挥家，一个成为了钢琴家。”</p>
“我那个时候才了解到原来古典乐是这样，有那么多好听的伟大的钢琴家，也有那么多厉害的指挥家和作曲家，后来我不仅把这部剧和电影里所有出现过的音乐都打包成了一个专辑听了很久，后面也就开始关注起相关的信息了。”</p>
“所以其实我能喜欢现在这个乐队，还真要感谢我当时听古典乐……”赵媛想了想说，“因为当时我是看到主唱也喜欢海顿，就摸过去看了主页，结果一听惊为天人……然后就喜欢上了。”</p>
“而且你看现在我也听到他们的现场，怎么都不亏。”赵媛说。</p>
“虽然现在说起来好像有点矫情。不过当时电影最后结局的时候，男女主四手联弹……对对，弹的还是这首奏鸣曲，那个片段我直接看的泪流满面，大半夜缩在被子里差点哭出声音来。”</p>
大概是她的描述太有画面感，段清寒似乎也跟着赵媛的话设想了一下：“不丢人。”</p>
“被这样的情绪感动是好事，你看你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很开心。”他说。</p>
“果然还是段总会说话，”赵媛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只会说现在喜欢忆往昔的都是老人了。”</p>
“你现在能回想起这么多，不也就说明了，你的过去很值得留恋么。”</p>
正好路过一个红灯，段清寒慢慢把车速降下来，轻声道。</p>
赵媛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有些怅然。</p>
虽然她知道段清寒没有别的意思，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过去反复咀嚼，可是每当自己想起来，他当时经历过的那些……虽然条件是很优渥，但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p>
可能对于他而言，回忆起来的都不是什么特别快乐的画面吧。</p>
唯一印象深刻的，可能还是那一匹小马驹。</p>
赵媛偏过头去，看窗外的灯火。</p>
安静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不过……”</p>
“如果你今天找我的时候，那时候是正好路过我们家附近吗？”</p>
“……”没想到这一次段清寒沉默了一下。</p>
不过这个沉默已经代表了一些回答，赵媛没有从正面点破：“那如果我睡了呢？”</p>
“那我会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好梦。”</p>
“可是如果我都没有回应你，那……”</p>
赵媛想了想又说：“而且我当时明明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还真的愿意过来带我吃夜宵？”</p>
红灯时间很长，而这条路上甚至还有点堵车，塞了一小段路。</p>
赵媛忽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说的这么直白。</p>
可是自己也真的不想真的装作一无所知，或者太过迟钝的样子。</p>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了段清寒的声音。</p>
“因为……”</p>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p>
“的确我找你的时候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设想过你会怎么回答我。”</p>
“不过的确我在那个时候是往你这边开了。”段清寒说。</p>
“所以你当时回应我，我很高兴。”</p>
“我也知道，我当时的开场白好像很没营养。只是……”</p>
赵媛看见段清寒微微垂下的眼睫。</p>
在莫扎特的钢琴曲里，她听见他迟疑着坦诚。</p>
“我怕靠得太近你会逃走，又怕不抓住机会，连你的指尖也碰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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