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是我,但画却是公子的,所以这画我是做不了主了,但求公子以后还想作画时,若想到我,便画我今天的样子吧。”
这话本是讽刺周颜渊是个泼皮无赖的,都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了,画人要是像这样画不等于没画么,若连这样子都还要画,那这人属实听不懂好赖话,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周颜渊确实是个无赖。说完这番话,戴着帷帽打扮的郑泠韫头也不回利索地上了马车。
如弋一预想的那般,周颜渊会错了意,因为那番本是奚落他的话,弋一说的时候并未表现鄙夷的神色,语气也很平常,倒是故意给他留脸面似的,好让他因着她留的体面而对她还有念想。他那书房里,挂着一幅她戴着帷帽的画像,另一幅看得见脸的画被他收进了画筒里,只夜晚无人时拿出来看。
与山君相处得久了,弋一勾人的段数不知比以前高了多少。
自离了家以来,六九仍是没被官府游徼找到。这也不能怪那些在府衙办事的人,六九是在被拐卖的过程中丢失的,找到本来要买六九的人家也没用,抓到人贩子也无用,人也不知道这小孩丢了之后去了哪儿。
不过怀瑾可没忘了这小孩,到了晚上,乞丐们都歇在一处破庙。小六九也要歇息了,睡意来了两眼快闭上时,六九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只白猫从房梁跃下。
会陵这个地方说大也不算太大,但小也绝不算小。要让白宏那么巧合地找到陈六九,自然是得怀瑾山君来做点什么。
怀瑾从高处俯视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岸上是鳞次栉比的街市,仍有不少人还逛着,湖面波光粼粼的。这座城,喧闹又静谧。怀瑾山君,少见地生出一丝怅惘。
第二天六九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周身不再是破败的寺庙,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来昨夜的梦是真的,六九睡得并不安稳,总有要从高处跌落的感觉,他还梦到了一位仙女姐姐,那位姐姐一直牵引着他,不过仙女样子已忘的七七八八,只记得她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