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母、夫妻、儿女,谁也不能帮你把它拔出来。”阙离徵一双深黑的眼睛,静静凝视着甄玉,他嘴里吐出的话,像钉子一样,一个一个打进甄玉的心里,“你没有父母,也没儿女。除了和男人上床,求他帮你把这根蛊楔拔出来,你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你想让岑子岳帮你?别指望了!”
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阙离徵一扫最近的温柔亲密,他再度恢复了曾经的冷酷和残忍!
“蛊楔会压制你,让你全身无力,孱弱得像个普通的闺中少女,说白了,你是戴着一副重枷在生活。”阙离徵凑近她,瞪大眼睛,“公主,你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甄玉忍着颤抖,也冷冷道,“这就是你逼迫别人的方式?”
阙离徵看了她半晌,忽而轻轻叹了口气:“只要你答应和我去凉州,只要你嫁给我,我就帮你拔出这根蛊楔。”
“所以你还是在强迫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男人突然失控大吼,“你现在,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逃犯!景元帝不会让你回大祁的!这甚至都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们的皇帝真心仇恨你!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做颐亲王妃?你是不是有病?你觉得这可能吗!这难道不是白日做梦吗!”
这番话,像一个个耳光,利落打在甄玉的脸上!
一时间,她脸上血色顿失。
见她这样,阙离徵不由放缓了口吻:“嫁给我,玉儿,我们回凉州,在那里你一样有施展才能的空间,我会给你更大的权力,比景元帝给你的权力要大得多!如果你想,咱们甚至可以踏平大祁,让你的马蹄踩在景元帝的头上!”
甄玉呆怔看着他,忽然觉得荒诞极了,她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是说,让大祁战神甄自桅的女儿反攻大祁,带着突厥人消灭自己的国家?”
阙离徵一下子被噎住了!
“刚才太子爷说我有病,说我是白日做梦。”甄玉点点头,“那我就把这句话还给你,太子爷,您有病吗?别白日做梦了!”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趴在床上,甄玉只觉得胸口发闷,刚才和阙离徵的那通吵架,她没吵痛快,很多愤怒被憋闷在心里,压得她上不来气。
她知道,其实阙离徵的那番话里面,有很多是无可辩驳的大实话,可越是实话,听在甄玉耳朵里,就越是扎心。不管阙离徵是出于何种立场,她如今确实是被大祁给抛弃了,也确实不太可能公然在大祁露面。
但这并不等于她要成为大祁的敌人,甚至跑去敌国当什么太子妃呀!
她真要那么做的话,地底下的父母都得被她给气活过来。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背叛自己的心,去嫁给一个并不爱的男人。
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不是让她做这种错误决定的——若只是追求位高权重、荣华富贵,她上辈子就已经尝够了。
甄玉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阙离徵走进屋子里。
他一直走到甄玉的床边,停下来。
男人忽然轻声道:“难道你也像那些蒙昧的南人一样,觉得我们突厥人猪狗不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