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去江州翠女峰的计划,还得往后排一排,眼下还有很多别的事情挡在面前。
次日,甄玉回了一趟太傅府,她找了个时间,单独和外祖父谈了那个阙离肇的事。
晏昉得知,大吃一惊:“他还没死?!”
“死了,刚死的。”甄玉苦笑道,“他是在我面前自杀的。”
“没想到,他竟然活了这么久。”晏昉喃喃道,“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当时,我还是个十岁小孩呢。”
晏昉的回忆,和阙离肇说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阙离肇自白给出的信息多。对晏昉而言,十岁那年发生的这件事,仿佛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平息了,此后也再没有翻出新的浪花来。
“但是成年之后,我每次想到此事,都有些不寒而栗。”晏昉神色凝重,他望着外孙女,“玉儿,我一直在想,难道突厥那边,就只派了这么一个赝品过来?”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奇怪的是,晏昉确实没有再听见突厥人“假冒大祁官员子弟”的消息。
“此事曝光之后,先帝震怒,很快就下令,把当时在京师的突厥子弟赶了回去。”晏昉说,“但是阙离肇的事,突厥那边坚决不肯认,突厥王说自己的弟弟是受了某个降国老巫师的利用,是那个早已灭亡的小国有一部分人不肯死心,妄图报复突厥,所以才给突厥王的弟弟下了药——这个解释,先帝自然是不会相信,但也找不出别的证据来了,而且刚好在那时,”
晏昉说到这儿,忽然停了停。
甄玉问:“外祖父,怎么了?”
晏昉苦笑了一声:“因为那时我也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同样是道听途说:说是突厥那边送来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奴,先帝因此就将这事轻轻放下了。”
“……”
而这五十年间,突厥那边到底还送来了多少赝品,其中究竟有多少失败,有多少又成功了呢?
如果在几天之前,甄玉多半会就这个议题,和岑子岳好好讨论一番。
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岑子岳的事,令甄玉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使得她一想起来,就有心碎之感,就忍不住想要痛哭一场。
她和岑子岳的事,固然从未公开过,除了特别亲近如乌有之这几个知道,外人其实压根就没听说过。
他们曾经彼此告白过,曾经心心相印,曾经打算白头偕老。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夕之间,对未来的打算就化为泡影……甄玉甚至怀疑,再这么下去,再过几年,岑子岳心中对她,是否还能留有基本的熟人之间的那种好感呢?
恐怕到时候,就连那样的好感,也要荡然无存了吧。
除了去拜访外祖父,甄玉还惦记着另外一个朋友。
这天,她刚到宁国公府,门口的丫头就笑说:“今天真是贵客盈门,我家小姐一直惦记着公主,总是说您怎么还没来看她……”
甄玉也笑道:“我这两天忙得脚朝天,总想来却总是不得空。”
丫头咯咯笑道:“今天赶巧,咱家贵客盈门。您是第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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