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昉设计害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而这孩子又是为了什么?
突厥人的野心吗?
但孩子哭得这么惨,她身为一个母亲,也无法硬着心肠推开他。
晏夫人只好轻轻拍着男孩的背,温声哄道:“阿昉,不要哭,我和你父亲正在讨论这件事。”
男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怯生生地望着她:“母亲和父亲究竟为什么不相信我?那是个假的啊!”
晏夫人依然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她叹了口气,故意道:“谁叫我和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唉,要是当初那个黄姨娘能给你父亲生个孩子,如今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男孩撒娇般滚到她的怀里,黏黏唧唧地说:“什么黄姨娘……母亲在说什么呀,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母亲提她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阙离肇就觉得,晏夫人抚摸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突然停住!
他下意识一哆嗦,脑子里打了一个闪!
糟糕,说错话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冰锥,无情地扎进阙离肇的大脑!
他慌张地抬起头,面色惨然地望着晏夫人,晏夫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忽然猛地站起身来!
阙离肇的头皮一炸!
他忽然不顾一切扑上去,死死抱着晏夫人,放声大哭!
阙离肇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虽然大哥将他养得很好,但那毕竟是哥哥,不是母亲。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
然而,就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这份母爱马上就要失去了!
而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除了抱住晏夫人大哭,他已经想不出更多的办法了!
晏夫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狠了狠心,一把将阙离肇推开!
“你不是我的儿子。”她盯着男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是假的。”
阙离肇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他想,他把大哥的宏伟计划,搞砸了。
阙离肇很快就被关了起来,手腕和脚踝全都上了铁链——身为大理寺卿,晏正道手头并不缺乏这些东西。
其实他并不担心这个假儿子逃走,甚至,晏正道还巴不得突厥人来救这个孩子,然后他就可以顺便抓住这群捣鬼的突厥人了。
自从被识破之后,阙离肇就放弃了伪装,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家丁给自己上镣铐,又用充满眼泪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晏正道,却一句求饶都不再讲了。
晏正道目光森森地看着他,他走到男孩面前,冷冷道:“装得太像了,究竟是怎么学来的?到底是下了什么药呢?”
阙离肇只好把脸转开,他虽然小,但也明白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了。
好在“姽画术”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被下了这种蛊术的人,不管多么残酷的刑罚加身,都无法说出和“姽画术”相关的任何信息,写也无法写出来,就像这种蛊术在当事人的脑子里砌了一道高墙,把秘密全部挡在了墙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