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用了好半天整理情绪。
她刚才太失态,猛一眼看见那样的场景,生理上的反应完全由不得头脑,虽明知不妥,但眼泪却一个劲儿往外涌。
韦大铖却始终静静坐在一边,以一种过来人的,沉着而老练的姿态看着甄玉,既不嗤笑,也不催促,更不安慰。
仆人默默送上两杯香茶,韦大铖这才淡淡道:“喝口热茶吧,多少会舒服一点。”
“多谢相爷。”甄玉哑着嗓子,端过茶来,她依然觉得嗓子里有一丝发酸,“相爷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大铖看着她,忽然道:“还记得庄亲王的那条人面犬吗?名叫阿吼的那个,后来我听说它在查抄现场攻击公主您,结果被玄冥司的人给杀了。”
甄玉听他突然提起那头人面犬,身上不禁一寒!
“相爷的意思是……”
“陆昶就想把你妹子做成那样的东西。”
甄玉的脑子都麻了!
她失声道:“他疯了吗!这怎么做得到!”
“公主真的以为阿吼是一条狗?”韦大铖轻轻摇头,“那是一个人,一个活人。确切地说,是把活人的头,接在一条狗的身上。人和狗会逐渐融为一体,人会长出狗那种可怕的尖锐牙齿,有狗那种狂暴的体力。同时,也能听懂人话,甚至会说几句人话。”
甄玉颤声道:“这怎么可能!人把头砍下来不就死了?!”
“你看你妹子,她死了吗?”
“……”
“她还活着,只是缺了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就靠那一缸药水养着,一旦从那缸水里拿出来,那就真的死定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缸黑色的无名液体,确实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儿,可是仅仅凭借药物,怎么可能让一颗头颅存活?!
她不禁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也正是不久之前,她和乌有之讨论的那个话题。
“相爷,这里面……怕是还有蛊术的作用吧?”
韦大铖倒也坦诚,他点了点头:“公主好敏锐。”
甄玉一时眼圈都红了,她颤声道:“你们怎么敢如此侮辱晏都督的女儿?!把她的头砍下来,让她靠着蛊术,活在一缸药水里?!”
韦大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我们,是庄亲王。这事儿是他干的,我可没有插手其中。”
“可是……”
“我只是碰巧知道了他要这么做,于是在他的人运送晏姑娘出城的途中,下手截住了他们。”韦大铖皱了皱眉,脸上显出毫不作伪的厌恶,“陆昶是个让人恶心的、下作的禽兽!我韦大铖,从来就不屑与他为伍!他捣鼓出的这些伤天害理的玩意,我看着就想吐!他死了活该!”
他说得如此疾声厉色,不齿的鄙夷溢于言表,要不是甄玉有前世的记忆,她几乎要相信,面前的长者是个正义的热心肠了!
而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韦大铖丝毫不介意告诉她,也不在乎她沿途记忆来这里的路线。
因为甄玉根本就抢不走晏思瑶。就算她告诉了晏明川,让晏明川带着人马过来抢,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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