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心中一动,她抬头一看,原来不远处,庄亲王世子陆辞年正向她们这边走来。
对方似乎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自家花园看到甄玉。
“公主怎么今日有空大驾光临?”陆辞年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他看了一眼妹妹,心想陆辞秋不是前几天还在嘲笑这位公主“沐猴而冠”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好姐妹了?
甄玉红着脸,小声道:“我是过来找陆姑娘的,没想到世子您在家……”
陆辞秋却一脸调侃道:“大哥,公主一心想见你一面,都来了好几趟了,直到今天才算如愿。”
甄玉马上羞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陆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陆辞年看甄玉这窘样,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反感。
他是庄亲王世子,少年英俊,出身富贵,从小就习惯了周围女性的爱慕眼光。但陆辞年对此不屑一顾,他自幼年起,就被父亲灌输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思想,认为自己是要“做大事”的,这些莺莺燕燕的儿女情长,只会打乱他内心那隐秘而伟大的计划,扯他的后腿。
即便是对着爱慕自己的公主,陆辞年也没有飘飘然,反而止不住产生了厌烦,在他看来,甄玉是个懦弱而愚蠢的姑娘,他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皇后的寿宴上,甄玉痴傻如幼儿,另一次是前几天妹妹举办的赏菊会上,甄玉被人弄脏了裙子却不敢抗争,还一个劲儿为始作俑者说话(陆辞年当然知道那是妹妹捣的鬼)。
这两次的印象都很不好,陆辞年最讨厌蠢笨和胆小的人,可以说,甄玉刚好踩到了他的雷点。
此刻他耳畔听着妹妹喋喋不休,说甄玉有多仰慕他,间或还能听到甄玉结结巴巴、笨拙无比地表达爱慕之情,陆辞年愈发不耐烦,他正想找个借口走人,却听甄玉突然说:“今日有幸遇到了世子,听说世子的字写得极佳,可否请世子给我写个斗方呢?”
陆辞秋也笑起来:“公主果然慧眼识珠,我大哥的字是出了名的,就连圣上都夸奖过呢!”
陆辞年却淡淡道:“那不过是圣上谬赞,公主,你不要听我妹妹胡乱吹捧。”
“咦?怎么是胡乱吹捧呢?”陆辞秋不高兴了,“大哥,写几个字不耽误你什么吧?公主想要斗方,你就写一副给她嘛。”
甄玉也眼巴巴瞧着他:“世子,我今天好容易遇上你,这样的机会……往后也不一定会再有。”
她言辞如此谦卑,再加上陆辞秋在旁边一个劲儿怂恿,陆辞年原本烦不胜烦,想找个借口开溜。但转念一想,若就这样拂袖而去,公主多半会觉得委屈,继而进宫去和皇帝告状,万一让景元帝觉得自己傲慢无礼,怠慢当朝公主,那就麻烦了。
如今正是他和父王“办大事”的紧要关头,不能在这种时候生出是非来。
想到这,陆辞年只好忍住不耐烦,他点点头:“既然公主瞧得上我的字,那我就献丑了。”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陆辞秋随便一指:“父王的书房不就在那边吗?大哥,反正他今天不在家,你就用父王的纸笔,给公主写几个字呗。”
甄玉心中一喜,这是接近庄亲王书房的大好机会!
陆辞年却一皱眉:“那不好吧,父王的书房不能让人随便进。”
陆辞秋一心想在甄玉面前有面子,她一撇嘴:“父王不让外人进,可你是外人吗?我是外人吗?就算是公主,她也不是什么不知底细的外人呀!”
甄玉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世子是嫌弃我、不愿给我写斗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