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尴尬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王爷是想看着思瑶死吗?”
岑子岳马上将犀利的眼睛转向她:“你这是在逼我?!”
“王爷只不过是去见一面,说两句话,既不痛也不痒。可是思瑶身在玄冥司的地牢里,生死未卜。”甄玉倔强地抬起头,“二者孰轻孰重,王爷会不知道吗?况且就算不提我,如果今天来求王爷的是我舅舅,您也打算一拒了之吗?堂堂永州都督在您心里,真就没有一点分量?”
岑子岳哑了。
他三次带大军出征突厥,因为整顿军营都是在永州地界内进行,其中辛苦可想而知。每一次,晏明川都帮过他大忙,晏明川本身的人品,岑子岳也是欣赏的,虽说晏思瑶可恶,但看在晏明川的面子上,他也不该袖手旁观。
但是……但是甄玉怎么能让他去见喻凤臣呢!
他不想见那个人,不想和那个人说一个字,如果可能,他甚至不愿和那个人呼吸同样的空气!
“我不想去……”他慢慢垂下头来,终于轻声说,“我不想见那个人。”
甄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趟来错了。
“是我不对,不该来逼王爷。王爷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
她站起身:“告辞了。”
岑子岳一愣:“等等,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再想办法。”甄玉顿了顿,“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找喻凤臣,哪怕是通过姨母甚或通过圣上,总能见上他一面。”
岑子岳一时大惊:“你要去见喻凤臣?不行!绝对不行!”
甄玉无奈道:“王爷,您不肯也就罢了,怎么还拦着不让我去?”
岑子岳心里一阵翻腾,他忽然把心一横:“好,我去见他!”
甄玉吃惊道:“您不是不肯见他吗?”
“我确实非常不想见他,但我更不愿你去见他。”岑子岳脸色很难看,但语气却无比坚决,“不就是见一面,说两句吗?又不会少我一块肉。”
甄玉皱眉,她摇头道:“还是算了。王爷心存抵触,去了也难说上话,万一弄不好,反而火上浇油。”
岑子岳急了:“这事儿你就交给我!我去总比你去强。哪怕成不了,救不出思瑶,也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
他说得如此真诚,甄玉只好答应了。
那晚,在玄冥司。
喻凤臣刚刚审问完一个犯人,他从阴冷腥臭的牢房里走出来,下属马上端来一盆清水。
喻凤臣将沾满了血的手,放进清水之中,慢条斯理地洗着,他静静看着盆里清水一点点变红,污浊不堪。
他洗手的时间很长,一盆水通常不够,必须连续洗三盆水,喻凤臣的手指才能恢复往昔的洁白。
一个黑衣下属来报:“统领,颐亲王求见。”
喻凤臣洗手的动作,突然一顿。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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