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桃一听,愣在那里,然后忽然叫了一声“妈呀”然后转头捂着脸跑了。
柳冬生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说喜欢我吗,怎么我说喜欢你,你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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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生一战成名。胡春桃逢人就把柳冬生的话重复一遍,眼睛发亮,像是在讲什么英雄事迹。
就连李文军都好惊讶。工人们暗地里叫柳冬生“闷木头”,因为名字里带个木字旁,平时几乎不说话。
他虽然是厂里运输班的班长,却没人喜欢跟他搭档。两个人开车走长途,都是聊天打发时间,解乏。只有柳冬生能憋十几个小时一言不发。
他自己倒没事,但是活活把边上的人憋死了。
陶光明听说了,跑到李文军的办公室笑出猪叫声:“这个木头长篇大论下来,不会把他一个月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
李文军也笑:“所以说,别欺负老实人,别看低闷不出声的人。”
陶光明说:“我觉得,他跟胡春桃有戏。”
“咳!”
有人在门口干咳。
陶光明歪头一看是柳冬生憋不住又笑了,起身拍了拍柳冬生的肩膀:“闷木头加油。”
柳冬生的脸瞬间红了。
李文军招手:“进来说。”
柳冬生在他面前坐下。
李文军默默等他出声。
柳冬生说:“我想辞了矿里的工作,专心来厂里干活。”
李文军倒吸了一口气:“嘶……这样不好吧。现在两边工资都拿,多好啊。”
柳冬生:“我觉得,在那边挂个名头,始终让我不安心。他们随时可以召我回去。我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这倒是实话。虽然现在矿里不会强行把他们召回去,可是难保以后不会。
李文军还是耐心劝他:“辞了挺可惜。多少人挤破头想来矿里当着正式职工,都找不到门路。你要不要跟家里商量一下,多考虑一阵子。要不,到时候等矿里要召你回去,你确实不想回去,再辞职也行。”
柳冬生摇头:“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不起矿里,也对不起厂里。我不喜欢这样。再说你不也放弃了矿里的工作吗?”
李文军无奈地挠了挠头:“我是因为有个哥哥在矿里,算是后盾,他一个人稳定就好了。你不一样……”
柳冬生脸色凝重地看着李文军:“厂长,你是不是不想长期聘用我。还是我干活让你不满意。”
李文军忙说:“不不不,柳冬生同志干活积极,又肯动脑子。相比刚来我们厂的时候进步太多了,你只要愿意来,我肯定愿意用你。只是我也要为你们考虑。袁磊子他们是家里有田,有退路,所以全职也没关系。再说你忽然这样,我担心你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后悔,又回不了头,会怨我。”
柳冬生沉默了一下才说:“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要是一直这样拿着这点工资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也不会饿死,是很轻松,但是可惜了我来人世间走这一趟。然后你忽然就开厂了,你干了我想干干不了,也不敢干的事情。其实不只是我,矿里好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们嘴巴上在骂你。所以我就来你这里扫地,我想在你身边看着,体会一下你这么冒险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