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长流不息心火难灭)

岑今下潜上千米，要不是有重力水膜保护，氧气瓶早被压成铁块了。

越往下则面积越狭窄，只能侧身紧贴墙壁潜入，逼仄的环境令人恐惧，担忧被卡死在此处，令人惊讶的是当他挤进仅二十厘米宽的狭窄通道时，却发现底下是一个宽敞的空室，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是空室，实则墙壁描绘大幅壁画，精美宏伟，底部有一扇色彩艳丽的门，左右两侧描绘似龙如蜥蜴的怪物，长着翅膀和鳞片，面对面，各自抱着一颗球。

经过一万年的海水侵蚀，色彩竟还如此饱满，说明防水性能相当出色。

岑今向下游，中途突觉异样，猛地回头看向上方，心脏骤停，却见天花板黑乎乎的，布满黑色的眼珠，形成一头巨大的怪物，和底部门上描绘的怪物相似，似民俗中描绘的应龙或是西方龙。

但是……

岑今略有迟疑，尝试忽略怪物的翅膀，发现这怪物形似烛龙。

该不会和烛龙是同一物种？

话说回来，山海昆仑很多神明是烛龙的子嗣，连西王母也是其子嗣，却没有第二条烛龙，仔细想来，不太符合物种发展规律。

这些眼珠材质像珍珠，不知道成分都是什么。

岑今勾动手指便有一颗眼珠落入掌心，触手即温，手感好得出奇。

挲挲，有灰尘掉落下来。

岑今挑眉，反应迅速地张开重力保护膜裹住自己，原本牢牢镶嵌头顶的眼珠瞬时倾盆倒下，如滚烫的铁珠子般砸落下去，将钢铁城墙砸出一个个洞坑。

要是砸在凡胎肉体上，估计成一筛子了。

吱呀一声，底下的门被推开，不待岑今警惕，便见怨童和黑煤球冒出头，惊喜地冲过来：“黄毛！”/“岑小今！”

怨童和黑煤球在距离岑今一米处紧急刹车：“下面有一座钢铁雕像会说话。”

岑今：“说什么？”

怨童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听不懂！”

岑今：“没问你，小文盲。”

怨童：“嘁。”

没问怨童那就是问他了。黑煤球挠挠小脑袋迟疑着说：“我听不太懂，但是在传承记忆里的确有关于这种加密语言的破解。”

“加密语言？”

“是第四太阳纪的高智慧物种创造出来传递消息的语言，主要用来对付我们。”黑煤球不太好意思地笑笑。

远古时期，神明和地球本土智慧种都没察觉到宇宙创世神的真正意图，彼此仇视敌对，情况比人类与神明的关系更为恶劣且不可调解。

“那么将你已知的内容告诉我。”岑今摸摸黑煤球的脑袋，继续下潜，将俩小的护在身后。“没遇到危险？”

“畅通无阻。”黑煤球说：“那尊雕像说这是坟冢，王庭里的祭司预知到灭族的命运，为了文明不断绝而造出这座坟冢，用来存放最辉煌的文明成果。建筑材料是该种族的骸骨、鳞片、角、皮、脏腑……连容易腐烂的血肉油脂都被熬制成防水的颜料。”

“对自己居然也下得了狠手。”怨童抱着胳膊龇牙咧嘴地感叹。

“对高智慧种族而言，灭种并不可怕，文明和历史断绝才可怕，那是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是任何纪元、任何新生高智慧物种都无法顶替的辉煌。

就算种族灭绝，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存，等我们将这里的发现公布出去，曾经灭亡的种族就在这个时代复活。”

经历灭族灾祸的黑煤球连连点头赞同岑今的话：“文明之火，生生不息。”

推开门，立时便有耀眼的白光流泻而出，岑今下意识抬手遮挡，耳边听到振翅高飞的声响，眼前骤然出现一群黑鳞双翼龙的高等生物前仆后继飞向高空，仿佛他打开的不是存放种族文明之火的房门，而是上个纪元生物的复活之门。

“哗——”

“快看！”

怨童和黑煤球惊叹不已。

“有光，亮了。”

龙形生物所过之处，光耀灼灼，城墙铁门皆开道，金字塔肉眼可见地旋转，由倒放旋转为正向，塔内空间扩大，而龙形生物如烟花般振翅飞向高空，刹那化为点点星光。

星光点亮整座金字塔，仿佛玻璃材质的黑色墙壁刻满符文，经星芒点缀后发出熠熠金光，形成新的文字符号。

嘭一声，身后的门关闭，接着天摇地动，骤然脱离，沉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海沟，而上半截则仿佛触发发动机开始上潜。

岑今将怨童和黑煤球护在身后，贴着墙角，转换频道联系丁燳青问他们有没有事，得到安全的回复。

“李曼云按到特殊开关，导致金字塔出现变动，开始上潜，你说底座脱离……有可能是自我保护，类似壁虎短尾求生，也许有价值的东西藏在脱离的底座里。”

“不是哦。”黑煤球声音细细的，像女孩子，在公共频道里否决了丁燳青的猜测：“底座藏心脏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

岑今接着黑煤球的话描述刻满墙壁的符文变化：“我们要找的历史文书、先进医学等第四纪元的文明精华，或许就是符文。”

丁燳青：“也许。”

金字塔上浮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有光照进来，所有人的注意都在上浮的半截金字塔上，只有黑煤球趁隙凝望深渊里还在坠落的金字塔底座。

第四纪元高智慧物种的心脏，那是他们真正的尸骨，灵魂封存在心脏里，当门开的瞬间，察觉到来自第五纪元的高智慧物种，于是灵魂振翅翱翔，燃烧成光点，以最为瑰丽的姿态落幕，点燃生生不息的文明之火、生命之火。

而后回落深海，笑着永眠。

“对了，那尊雕像还说他们第四纪元的高智慧物种曾被神明庇佑过，因为他们的外型和神明形似，因此契机而缓和他们和神明势如水火的关系，还将和平共处的可能种在将成为第五纪元高智慧生物的人类文明里，虽然矛盾难以化解，但不是没有希望。”

岑今略诧异，耳边传来丁燳青的低叹：“是烛龙。”

“奇妙的生命。”岑今回首眺望，仿佛透过时空眺望地球的物种更迭：“长流不息，心火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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