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的脚步愈走愈慢,行至最后,无奈的大叫道:
“为什么我到死了还是看不得你这个怪物的眼睛!——我本来想给你一耳光的!混蛋!”
胖胖的西奥多终于在杜克卡奥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听上去他似乎是想找杜克卡奥算算他没有及时支援的总账,却又没能忘掉生前的惯性,不敢直面刺客之王冰冷的面容。
他的灵魂臃肿而庞大,清晰且透明。
杜克卡奥道:“谁杀的你?”
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而道歉,而是直来直去的开始询问凶手的身份。
“哈——它已经付出了代价,变成了斯维因的仆从——”
西奥多道:
“听着,老冰块,我连死都不敢痛快的死,为的就是能跟你再说几句话——”
“诺克萨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搜罗的血气不能永远的镇压冥魂,斯维因就是最好的见证者——”
他将莫德凯撒借着渡鸦分出了一缕神魂,逃出不朽堡垒的故事,告诉了杜克卡奥。刺客之王的眼睛里异彩连连,险些不能维系住向来冷酷的表情。
作为诺克萨斯的五柱石之一,他们继承家主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上一任家主将封印冥魂的任务交到他们的肩上。
那是诺克萨斯人的宿敌,不朽堡垒真正的主人。
可以说,整个诺克萨斯王都的人民,都是他的看坟人。
“苍白玫瑰女士,应该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她试图将王权集中在伯纳姆的手里,利用统一的力量,更好的调动整个诺克萨斯,汲取更多的血气——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西奥多继续道:
“塞勒斯和杰里科死得太突然了,他们的后代没有交接封印冥魂的物件——这是一个巨大的隐忧,老冰块,至于我的那一份,我已经交给我们可靠的侄子了……”
“我们得团结起来,包括伯纳姆也是一样——”
“冥魂的封印日渐松动——”
突然,原本流畅的话语,变得迟滞了起来。西奥多肥胖的身躯像是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开始了疯狂的颤抖。他清晰透明的灵魂,被硬生生的扯去了一块,灰白的烟尘在他的灵体周围逸散。
那些撕咬他灵魂的黑暗生物,被这些烟尘,描绘出了大概的轮廓!
那是十多具腐朽的骷髅!他们像是贪婪的壁虎一般,吸附在西奥多的灵魂身上,干瘦却尖锐的骨头深深的插进了灵体之中,试图从里面拽出更多逸散的烟尘,沐浴自身!
“我…们,要封印…他!为了…诺克…呃啊…嘶…”
灵体被撕扯成一块一块棉花状物体的西奥多,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的话语,他的眼神,就像是灼热的铁水,险些烫化了杜克卡奥这块坚冰。矮小的将军伸出了手,试图抓住昔日最好朋友的魂魄,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撕成碎片,而自己却无法碰触。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斯维因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待他唱诵起诡异的魔法咒文时,莫德凯撒那金铁交鸣的声音,已经炸响在他的头顶:
“生者的世界,我无法踏足——”
“小乌鸦——”
“但这不代表,死者的国度,我不能掌控!”
“别坏我的事!”
“我会给你足够的好处!”
斯维因站在原地望着头顶,不断的逡巡着。
但是他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