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大多是权衡利弊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往往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关系与个人得失在其中,可谓是失之本心。当人遇到事情时,第一反应做出来的决策,才能够代表着这个人真实的想法与性情。
望着急速坠落的莎弥拉,斯维因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前,接住了她。与此同时,变小的卑鄙之喉之子,混入了蛛海之内,变作了海洋中无法追溯的一滴水。
黑雾弥散。
通路关闭。
扎阿范府的大厅,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那些细密的蜘蛛潮水,迅速的缩回了黑暗之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塞恩试图继续砸死一些蜘蛛——但是他三米多高的块头,与细小的蜘蛛相比较起来,略嫌笨拙了一些。
“你在做什么!通道消失了!蠢货!”
“斯维因——!”
亚托克斯与莫德凯撒的吼叫声,大得几乎要掀翻斯维因的头盖骨。
被蛛网困住的莎弥拉掉入了斯维因的怀中,几番挣扎之后,平稳了落到了地面上。纠缠的蛛网被二人大片大片的撕扯了下来,她信手拿过大厅石柱上的火炬,将试图爬上她身体的蜘蛛逼退了些许。
“谢啦!朋友!”
莎弥拉一面驱赶着蜘蛛,一面道:
“现在,咱们有什么计划?”她的神色轻松,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脱困的囚徒。即使嘴唇干涩到开裂,却依然不影响她笑容的明艳。
斯维因面色阴沉的看着黑雾消散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叹息道:
“先把这儿…烧了吧?”
…
这一天,整个诺克萨斯王都,都看见了冲天的火光。
诺克萨斯王都里知名的鬼堡,扎阿范府,化作了一片火海。看见火势赶来的城防军,被塞恩与莎弥拉拦在了外头,帮着拦阻那些围上来看热闹的民众。鸟雀与虫豸不断从这座破败的古堡里逃出来——还有一些流浪的猫猫狗狗。
胆子大的流民,试图穿过警戒线,进去淘上一些旧物——在他看来,这样滔天的火焰下,再有什么魑魅魍魉,也得化成灰烬了。
可是冰冷的枪管劝住了贪婪的冒险者。
“我是你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回家去了。”
莎弥拉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把火枪,笑眯眯的将枪管顶在了试图穿越警戒线的流民脑袋上。后者嘟嘟囔囔的退出了警戒线,塞恩满脸遗憾的看着他道:
“真可惜…”
至于他在可惜什么……
大概是想洗澡了吧。
“那个家伙怎么回事——打算和这座古堡一起烧成灰吗?”
莎弥拉朝着塞恩问道,眼睛时不时的向燃烧的扎阿范府瞥去。
她口中的‘那个家伙’,正一脸坦然的站在炽烈的火海当中,低声喃喃:
“乐芙兰究竟是什么人?——金属先生,还有你忠诚的乌鸦,那个名叫费德提克的家伙——你得给我一个回答。”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到没有褶皱的脖颈上,然后迅速的蒸发不见。
莫德凯撒嘲弄的回答道:
“如果我拒绝呢?你要把你自己烧死在这里吗?”
“是的,没错。”
这下轮到莫德凯撒语塞了。
“亚托克斯大人——您可以借用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一块血肉重生,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但是金属先生不可以。”
斯维因道:
“如果我死在这里,请您取足了血肉之后,就离开诺克萨斯吧,好吗?”
“嗯。”
亚托克斯沉默了片刻之后,用一个低沉的音节作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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