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墓园之后,沿着黑曜石制成的墙边闷头行走,斯维因和塞恩终于找到了一处爬满了苔藓的厚重木门直通古堡内部。塞恩咬着牙,吃力的将门推开,久未启封的木门吱嘎作响,像是将死之人发出的干涩呻吟。
穿过破旧的木门之后,古堡内外,俨然两个世界。
门外虽然阴沉,毕竟还有些许光线笼罩在头顶;但是行进门内,黑暗便潮水一般的漫过了两位旅者的脚踝,小腿,直至双眼。越往深处走,黑暗便越发浓郁,伸手难见五指。
“噢,黑暗,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如此亲切——却又如此威严,我愿沉睡在你的怀里,陷入永恒的安眠。”
斯维因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甚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光廊道里唱起了歌——这一小节唱段,正是《最后的扎阿范》中,伯尔霍特临死时的心声:
“我深深爱过一个女人,她赠予我欢喜与绝望;当死亡亲吻我双唇时,我眼前还是她美丽的面庞。”
“哈——小乌鸦,你尝过多少女人的味道?”
走在前头的塞恩毫无顾忌的笑道,一面笑,一面清开了廊道里拦路的旧物——一些倒掉的铠甲雕塑,还有一些年久失修,掉落地面的腐朽梁柱。
斯维因并没有答他话的意思,他眼前闪过了卡西奥佩娅的脸——但他惊讶地发现,那张绝美的脸庞,在他的记忆当中,居然变得有些模糊,需要倾力回想,才能重新焕发容光。
“分开的时间太长了。”斯维因摇摇头,心道:“断开联系的时间也有些长了……”
某个痴情的剑魔开口嘲弄道:“我和瑟塔卡分隔上千年——但她的音容笑貌在我这里,永远清晰!”
“我可以再给你几只渡鸦,充当你爱情的桥梁,哈哈!”这是来自莫德凯撒的调侃。
廊道走到了尽头,一条盘旋向上的阶梯出现在面前。塞恩刚刚踏上了几阶楼梯,就有嗖嗖的箭矢破空声音传来。沉闷的箭头入肉声后,高大的尸体扭过头来看着斯维因道:
“妈的——居然还有机关。”
斯维因耸了耸肩:“没事,反正你也感觉不到疼痛。”
塞恩咧着嘴巴将那些短粗的羽箭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扔在地上。坚铁与石砖碰在一起的叮当声,长久的回荡在这个旋转而上的楼梯道里。
越往上走,机关反而愈发的稀疏了一些——大概有英勇的流民曾经溜进这座古堡的正门,一路往下探查过罢——斯维因心想。
同时,他敏锐的发现了楼梯两侧的墙壁上,疯狂爬动的小蜘蛛们。
“噢,这些小家伙,让我想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莫德凯撒道。
斯维因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在心里问道:
“你愿意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与我分享吗,金属先生??”
“一个漂亮的姑娘试图寻找我的…颅骨,虽然她没有得手,但是也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莫德凯撒含糊的解释了一番,接着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斯维因——如果她也在这里,你就得保持警惕了。”
“卑鄙之喉,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辈——敢于服侍他的人,多少有点手腕。”
这是斯维因第一次从莫德凯撒的嘴里,听到他承认某些存在,不容易对付。
毕竟,他对于弗拉基米尔老师的评价,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吸血鬼’罢了。
“卑鄙之喉是…?”斯维因好奇道。
“一只生存在海利亚废墟里的下贱生物罢了。”
剑魔亚托克斯对于莫德凯撒的提醒显得有些不能苟同,他说:“你大胆的往上去——我会负责你的安全,凡人。”
高傲的剑魔,从来不向任何潜藏的危险低头——除了瑟塔卡之外,他不屈从于任何条件。
斯维因拍了拍胸口,大步流星的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