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意懒,品盠醒了,正在由铁锚照料着,跟着奶母“吃饭饭”。
这位奶母姓姚,世代都是我家的人,最是忠诚可靠的性子。
我娘早就选了这姚家的姑嫂两个人,预备着给我和四姐的孩子做奶母。
来到我身边喂养品盠的,是姚家的小姑子。
别看姚莲年轻,为人却十分聪颖善识,又生得干净漂亮,从小在我娘身边长大的。前几年出嫁了,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听说我和四姐的孩子差不多时间落地,自向家里说了,找人喂养自己三个月大的儿子,就来宫中陪着我,照看品盠。
那是一眼也不离,一手也不借他人的,除了小舟、兰桨四个人,到现在抱过品盠的,就只有太后、皇帝、我娘和还有我……
别人伸手,还没有她跑得快。
对此,我娘一百个放心,直认了姚莲的小儿子做干孙儿,宠得无可不可,进宫来瞧我时必带着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和姚莲团聚。
且说我的精神和身体,在这十几天里也好了些,只是小舟她们古板得紧,一步也不让我出殿门,只能每日不是在这儿坐着,就是在哪儿躺着。
此时,却见刚刚还在闲聊的小舟忽地头上冒汗,像是想起了什么。
“娘娘,您还记得您生小皇子那个晚上的事吗?”小舟眼中恍惚,问我道。
我咽了咽口水——你说哪段?
“您当时问到小锚回家探亲之事,奴婢忽然想起来,百里先生是同着小锚一起回去她家中的,顺脚商量婚事。娘娘生产不顺,情况紧急,咱们一时竟忘了手上就有一个活神仙一样的大夫,所以奴婢就赶着想去小锚家中找他俩。”小舟回忆道。
我点了点头,恍惚中这个片段是和我的阵痛同步的。
“嗯,记得啊。就算是不记得,也听你说过好多次了,连大理寺方大人都着人向铁锚和百里明月还有你问过话了,只是你们都说天黑云彩又多,遮住了月亮,没有看清那伙贼人的样貌。”我说道。
其实,这件事说来奇怪得紧,铁锚回到长安以后,就被家中来人接走了,同她一道去的还有百里明月,这个铁锚家的准女婿。
我生产那晚,小舟想起了百里明月说不定能够救我,赶着就去铁山巷铁锚家里寻他们,不想回来的时候竟是莫名遇到了一伙贼人。
长安是哪里?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
要说小偷小摸的事情难免,打架斗殴的事情偶发,倒也正常,可是这一帮一伙的蒙面贼人是哪里来的呢?
而且据小舟说,这伙贼人武功甚是高强!
因为同着小舟去的还有冯源,两个人一架车,轻便起见未带随从,却在四人回来途中遇到了这据说足有七八个人的阵仗。
冯源自是顽强抗敌,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一阵缠斗之后,还是不得不带着已经受了伤的三个人仓皇而逃。
好在巧的是,他们转出西街的时候碰到了我四姐,也就是兵部尚书进宫的车队,这才算摆脱了暗夜之中的追杀。
“不是,奴婢不是想说这个。”小舟的头上汗滴硕大。
“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禁疑惑起来。
“那天奴婢匆匆跑出去的时候,您记不记得……皇后娘娘拦住了我……”小舟道。
心中一个闪念,我恍惚是记得这个情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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