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盏茶的时间……
我已经把墙根的枯草尽数踢去了,三哥也串完了方圆三里地的沙棘。
屋里的声音归于了平静,只有微微的喘息和低低的笑声偶尔传来。
我呼了口气,摸了摸脸上的冷霜,刚想同我三哥说话。
“门外的二位朋友,进来一叙吧。”窗影里,南晨寺精壮的身姿坐起,将身边的衣裳披了,缓缓下床来。
我【什么情况?暴露了?就怪你,那些沙棘是人家养来卖钱的,你都给串烂了!人家能不生气吗?】
三哥【是你踹那些草踹的,那么大声音!】
互相埋怨了一下,我和三哥还没有摆脱刚才撞见“密事”的尴尬,又陷入了被人发现的尴尬,只能硬着头皮,一齐往屋中走来。
这确实是一所极普通的民居。
走进屋里,一应装饰随常,墙壁上还挂着红椒白蒜,炭盆里火烧得极旺,淡淡一缕芳香清润,绕着我转了转。
这香气好熟悉,我想,并不像这民居中该有的。
还没有找到线索,只瞧见衣裳尚未整齐的南晨寺自西厢走了出来,光洁的胸肌在昏黄的火光中闪烁着并不算健康的棕黑之色。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去看他的嘴唇,只见并不充盈的血色里陆十安说的那条灰黑的印记果然不见了……
“你们来了?”南晨寺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了然一笑,竟未先给我们让座,只自己找了个阔凳坐了下来,斟了一杯茶一饮而下,好像真是渴了。
“南将军。”三哥想说话。
南晨寺抬了抬手,止住三哥话头:“坐吧叔彦,还有微微,也坐下。”
让坐就坐呗……
我解开自己的毛氅,扔在边上的贡桌上,侧身坐了下来。
追了他半日,我也渴了,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来碰了一下南晨寺的杯子,悉数喝下去。
南晨寺一笑,又给我斟了一杯,淅沥沥的琥铂色茶汁芬芳馥郁:“明花栀子,书昕烹茶的手艺很好。”
“是不错。我说一进来就觉得这味道极熟悉,原来是栀子,之前在晓月湖边说话的时候,书昕用的就是这个香片。”我没有说下去,抬头瞧了瞧南晨寺。
“肖书昕?她在哪儿?”三哥始终没有坐下来,清冷冷的目光落在南晨寺脸上。
南晨寺没有说话,屋中温暖芳香的空气好像正在凝结,凝结得比屋舍之外要慢了一些,又慢了一些。
“她果然是被你拐带了?肖家敲登闻鼓告状的时候,我们还不信!”三哥面色冷郁。
“拐带吗?要说拐带,大概是我拐带了当朝的驸马爷吧?”西厢之内本来寂静,如今,一个娇雅雅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