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医缘巧合使然,这一日小昭的母亲因为冬来寒冷,着了些风寒,晚间发起热来。偏生相熟的医家出城到庄子里问诊去了,三两日回不来。差事的人空着手走回家时,见到举着药幌子的陆十安从大门口过,便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地将他带到了家中。
小昭母亲并不是什么大症候,不过开了个方子熬上药,灌上两剂也就是好了。
但是看过诊的陆十安在小昭家的院子里站了片刻,便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用他故弄玄虚的话说就是,这院中的气味甚是杂乱……
我一笑,嗤之以鼻:“怎么个杂乱法?”
陆十安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有黄焖羊尾,红烧鲤鱼,清炒甜水百合,酒酿鸭子……”
我说你这是看病吗?是跑到人家讨饭去了啊?
陆十安说不是,是这家的吃食相冲的太多,且节气杂乱,料想是富贵人家挖冰窖而贮四季食材,冬日食夏叶,秋来吃老笋,偶尔食用图个新鲜尚不碍事,但久食便会五脏不合,脾虚不化,尤其是对先天禀气虚弱之人,久而久之必伤了根本。
所以这户人家中说不定会有久病之人……
我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陆十安,觉得这还真是个有些道行的人吗?
陆十安拍手一笑,指着我道:“嗯~~~~~~就是这个表情,小爷我当时嘡嘡嘡嘡……把这些话一说,这姓陈的一家子全傻了,就是这个表情!”
“所以呢?”我傻傻地问陆十安。
“什么所以?医者仁心,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了,何况小昭姑娘可怜,被这说病不是病,病起来真要命的痒症困扰了这些年头。”陆十安叹了口气。
“就是……就是我们见到你和她在山石后面的那天?”我问道。
“对啊。”陆十安道。
我侧目:“这就是胡扯了,治病救人,望闻问切,你脱衣服干什么?还不在人家父母兄嫂面前!”
“那是我自己脱的吗?是……是小昭服用了丹阳散难以克制,要不是我身强力壮,说不定……说不定都失了贞洁。”陆十安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地砖,用脚踢了踢。
我飞了个白眼,尽管这一节我刚才已听小昭的哥哥说了,小昭确实在服用了陆十安的药之后变得躁狂异常。
一家人拦将不住,直让她奔出了家门,一路追到城外,却再不见了踪影。
好在是被我们碰见了,送了回来。
而他们发现,被送回来的小昭不仅脸上的疤痕迅速结痂褪去,连每每发痒之前潮红的面色都没有了,竟已还原了他们印象中清秀动人的女儿。
全家人至此高兴不已,又听小昭说陆十安就在行馆,一早便敲锣打鼓,来谢恩人。
“好吧。”我拍了拍手,“现在本宫也当着依宁城的乡亲们赞扬了你陆神医,又因救本宫之功,赏了千两黄金,你要求的事情本宫可是都办完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南晨寺是怎么回事了?”“举行”完陆十安的“庆典”,我着急想知道南晨寺的情况。
陆十安看起来有点儿为难,悄么答眼地看了看我,又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确定要听吗?”
“为什么不听?当然要听!”我急道。
“这个事儿吧,它稍微有点儿细节了……要不,还是请江大人来,我和他说吧。”
病不讳医,妇科且多有圣手为男子,我不知道陆十安这是在积粘什么?
不禁抬头看了看一旁也是一脸懵的肖荣瓒。
“要不请了南将军当面来说?”瓒哥哥提议道。
“哎!不不不,不用不用,他,他就不用来了。”陆十安抓了抓头发,“还是请江大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