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冬的第一片雪花落在太极殿高高翘起的屋檐之上时,大周迎来一年一度的朝贡大典。
这一日,天蒙蒙亮,宫室内的黑暗尚未被黎明的曙光驱散,各宫已早早燃起灯烛,人们悄无声息地忙碌着,各司其职又相互配合,一接一送一交一递,张弛有序。
荣璋昨天歇在了太极殿偏殿,为着今日一早盛装的繁琐。
皇后歇在了比邻的两仪殿,这是每年朝贡之时的惯例,为着照顾皇上起居,其实也是为了离着大典进行的地方近一些,不至于穿着几十斤重的凤冠霞帔走好远的路。
我们一众嫔妃并不会在正典随侍,只在正典之后的午宴并晚间的内眷宴席上才出现,不过盛装华服,粉雕玉砌是难免的。
所以早早的,我们便被安排着起床,梳洗打扮,开始向头上插那些繁复的珠钗宝环,好像缀不满一脑袋,便看不出大周的国富民强一般。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总是深入简出,为着后宫并不太平的暗潮汹涌,也为着不与人提起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南晨寺和肖书昕。
总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我的精神和腰身一样都丰腴了不少,这一日起得早了,也并不觉得困倦。
瞧着镜子里面胖嘟嘟的自己,我直想笑,这不是越来越像我四姐了吗?
说起四姐,当真有喜事!这家伙在秋末的时候,给我那英俊小傻,好吧,十分傻的四姐夫怀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于是这位国公千金可就更千金了,简直成了兵部尚书家的“霸王”,说一不二,说不吃饭就不吃饭,说吐死就吐死,直闹得尚书夫人又是打人骂狗,又是一个劲儿埋怨伺候的人不上心委屈了她的媳妇和孙儿。直等着我娘去了尚书府亲自照顾(批评)了我四姐才算好些。
“你怎么迟迟也没个动静?”四姐坐在我旁边嗑瓜子,大早上的咳咳咔咔个不停。
“嘁~~~刚有了几天就说我?!”我不屑道,拿了个点翠的小兰花别在鬓边,俏皮得很。
按礼,今日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中内眷也需要到宫里来,不过只是参加晚上的内眷夜宴,所以我娘和二位嫂嫂,还有我四姐干脆昨天晚上就住到了晓月轩。
一家子叽叽喳喳闹了半宿才睡。现在我的二位嫂嫂还在瞌睡,四姐却精神地带着她儿子坐在我旁边看我大妆。
“有几天也是有了,你的呢?”
四姐嗑完最后一个西瓜子,又想抓一把,被我抢走了干果盒子:“要吃吃瓜蒌子,吃多了西瓜子,我外甥会变黑的。”
“李昌平就跟酱里泡出来的一样,你指望他能有多白嫩?”四姐把西瓜子抢过去,咳咳嗑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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