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未落地,身后,婉媛杭湖灵屈膝跪了下来,膝盖碰在金砖石板之上扣响如钟,听得人心里一个激灵。
“湖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忙回身想将她扶起来,拉了半日她仍旧不肯,脸色戚戚然,眼见着就要哭了。
“妹妹在本宫这里这样,知道的是有体己话和我说,不知道的,以为本宫欺负你了。”我苦笑道,“你如今身份尊贵,可不仅仅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也是咱们皇上的婉媛娘娘,这是有什么烦难的事情,值得这样?”我实在拉不起来她,只得蹲身下来,问道。
“微微姐姐,湖灵确实有件烦难的事情,同谁也说不得,爹娘只一味让我忍耐,可是忍来忍去,也并不见好转。湖灵实在太心焦了,今日才贸然前来打扰姐姐,实属无奈,还请姐姐帮我排解排解才好,湖灵的性命都在姐姐手上了。”
杭湖灵跪在地上哀哀不止,说得我阵阵发慌。
“这是怎么说的?”我讪笑道,“我忽然就这么能耐了吗?”
和兰桨一起合力才将湖灵扶起来,再向里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边铁锚本来是去掖庭的尚膳局拿新采买进宫的果子,一进门就瞧见我们三个摔跤一样东倒西歪地在殿门里晃荡,忙放下果子跑过来,我们三人才将湖灵挪进了殿里。
“妹妹这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吗?走路都这样艰难?”我擦着头上的汗,坐在我的榻上,咕咚咚灌了半碗水进去。
兰桨忙着给我打扇子,又自己抹着脸上的汗水。
我这才瞧见,湖灵此来却是一个侍女都没带着,只孤身一人来的,忙推了推身边的铁锚。
铁锚会意,捡了扇子走到湖灵身边,轻轻为她打扇。
好在半盏茶的时间,我们算是气也喘匀了,汗也风干了。
“姐姐。”湖灵抬头看着我。
“嗯,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连云波侯这样直爽的性子也会让你忍耐吗?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怎么不和皇后娘娘去说呢?”
我实在不明白,按说如今后宫之中,皇后位置再高,我再得传说中的宠爱,其实都不如湖灵这个新入宫的婉媛来得受人瞩目,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惹出这样的姿态。
湖灵抬头看了看我身边的兰桨,又瞧了瞧暂时伺候她的铁锚。
得!这是一个人也不能有吗?
我无奈挥了挥手。
“奴婢就在门口,娘娘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奴婢马上就来。”铁锚瞧了湖灵一眼,翻身出去了。
“微微姐姐,湖灵好羡慕你,连身边的侍女都这样衷心。”湖灵看铁锚她们出去了,向我道。
说实话,我都开始有一点烦躁了,这是干啥?扭扭捏捏的,你倒是说啊。
“湖灵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有什么话就说吧。”
“湖灵若真是有贤妃娘娘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可是我那姐姐……我那姐姐待我,还不如她宫中的一只猫儿,说不见就不见,说责罚就责罚,就连我被陈妃欺负了,姐姐也是说我的,还着人赏了我二十竹板。娘娘,你说哪有她这样的亲姐姐?父母送我入宫本是陪伴她的,不想,我们倒是反目起来,让人笑话不说,连家族荣耀,父母脸面都不要了……”
湖灵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说到最后竟呜呜哭了起来,掀起衣裳,露出手臂上一片青紫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