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一个人踏入生死之境,就会看到心中希冀的理想国和完美世界。
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一根根的火柴,她的奶奶,还有火炉、蜡烛、闪闪发光的桌布,彩色画片,苹果、烤鹅,在一片金碧辉煌里簇拥向她。
而西门吹风,此刻竟然也有了类似的感觉。
那名唤小貂蝉的女子纤纤玉手中握着的烟管刺来的片刻,他竟然一阵恍惚,恍惚中看到了宝马香车,塞上羌笛,以及风姿绰约的仙子,从月宫缓缓降下,携着朵朵彩云,浅笑嫣然,冲他招手。
他好想拥她入怀,醉倒在那些云里雾里,再不去想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功名利禄。
西门吹风已闭上眼。
燃烧的烟头就要点上他的眉心,咫尺之遥。
中午的盒饭,每一粒米都是那样的香甜,说不定男主角的那一份,会多个鸡腿。
可是,小貂蝉刺来的烟头,居然完全落空。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竟将缥缈的幻境撕开一个缺口,将西门吹风扯着倒退了一步。
虽是一步,却完全使得西门吹风避开了来自小貂蝉必杀的一招。
环境里波动的天空出现玻璃被足球击中般的裂纹,裂纹渐渐扩展开来,现出人形的缺口。
一个身穿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迈了进来,一手扯着西门吹风的衣角,另一只手夹着冒着缕缕青烟的烟管,红塔山的烟管。
他迈进了以后,被他破开的缺口,却慢慢地自动合起。而飘动的天空,流动的地面,发生了一种诡异到无法形容的变化,就好像眼前的世界,从一副画,换到了另一副一副画。
天空突然漆黑,夜幕骤然降临。
天上有星,漫天繁星。天上有月,一轮圆月。
星光月光交织地洒遍鬼场,一片银茫茫的大地上,耸起一座百十平的重檐歇山顶结构的古建筑,高……怎么也得有九十米。
也不知道从哪里降下一个白衣人,也不知道这白衣人从哪里来的。
白衣人长身玉立,轻飘飘地驻足屋檐脚上,他就在月下。
月下的白衣人显得既潇洒,又帅气,不但气质脱俗,而且酷到极致。
纵然二十岁的谢霆锋,古装王子苏有朋,也不过如此。
额,这个世界里,有没有谢霆锋和苏有朋呢?
这白衣人一出现,小貂蝉便停止了动作,神情呆滞地立在原地,形体也僵硬。
西门吹风这才从心神恍惚中恢复,他这才感觉原来抓着他衣袖的不是美人的纤纤玉手,而是19元清仓处理廉价卫衣套装男子的手。
他下意识地先回头看19元廉价卫衣男,眼神里有好奇,也有喜悦。
“又是你?”
19元廉价卫衣男手松开,抬起,指向月下屋檐,示意他望向白衣人。
西门吹风晓得他的意思,便回过来,顺着他的手势,远远地将目光投去。
可能是没吃饱饭导致眼神不好,也可能是刚才与赛奉先对拼受了内伤影响到了视力,西门吹风压根看不清那个白衣人长什么样子。
他只能看出他的衣服很白,白得像没用过的卫生纸,女孩子招待亲戚的卫生巾。
他也只能隐隐感觉白衣人很有气质,世家公子那般的翩翩风姿。
但19元廉价卫衣男却看得很清楚,主要是他既没有因为打斗受伤影响视力,来得路上还吃了两个驴肉火烧。
他能看清这一身古装白衣的男子,脸精致得像白玉雕刻而成的,没有一丝瑕疵。而且,这白衣人的帅气,不是靠化妆加八十倍滤镜伪造的小鲜肉之流所能比拟的。
这白衣人是真帅,帅到足以让天下的男人自惭形秽,帅到足够让人间的女子第一眼相见便已沦陷。
他的帅是让人着迷的帅,也是让人窒息的帅。
他的帅与星光月光融合,也与星辰月亮辉映。
他就站在圆月下,潇洒地摸出一根细长如玉箫般晶莹剔透的烟管,又潇洒地用天下女子感到性感、散发着帅哥荷尔蒙的嘴唇含上。
他掏出手机点上,动作优雅。
他含着烟管的样子,像极了吹箫,不是那个箫,而是真的箫。
“月下公子吹箫,倾动佳人芳心!”
19元廉价卫衣男忍不住朗诵了出来,这诗是他应景瞎编的,也不押韵,更不讲究平仄。只不过他吟出来的时候,眼神里并没有半分羡慕,只有无尽的讥诮。连他的嘴角,也挂着戏谑的微笑。
“藏巅圣极烟神教四大天王之一的爱欲天王班察巴那。”19元廉价卫衣男望着白衣人,喘了口气,继续说,“玉面白衣天涯客,尽得粉黛争吹箫——东方箫,对吗?”
月下的白衣人点头,表情酷炫到了自负的程度,倘若有万千少女瞥见,定会匍匐在他脚下,为他舔去靴子上的泥土。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
毕竟,以他的身份,靴子上怎会有泥土?又怎会有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