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比利时草莓巧克力下肚,战子瑶焦虑的情绪渐渐平复。八十分钟的《奇葩曰》她已完全看完,候车室的大喇叭传来令人喜悦的消息——“通知,六点整正式发车,携带碧落黄泉赋中人执照的特殊人士,优先上车。”
战子瑶听入耳里,兴奋地从按摩椅上跳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于是她一边哼着优美的旋律,一边往站台欢欣雀跃地走着。
她哼的是某无名文豪改编的《皇马如雪》,虽然她不是皇马球迷,但首歌能恰到好处地抒发她现在的心情。
只见她朱唇轻启,皓齿微动,欢快的字眼与轻松的曲子从她喉咙里发出
——“皇马是否爱听歌,我望望c罗,镜里球衣似雪,脚尖轻轻点拨。”
这声音空灵,这声音干净,这声音只应天上有,这声音只属战子瑶。
这声音让她经过时的人群沸腾,这声音原本压抑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战子瑶喜欢感觉周围的人被她的情绪感染,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来自天籁的百灵,净化着人间的污浊。
她一向走得很快,既不旋转跳跃,也不闭着眼。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她就已通过大扶梯,来到站台。
站台冷冷清清的,不见几条人影。
几行轨道并行着,一路延伸出去,像数学课本上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她脑海里想的是由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世界上第一部电影《火车进站》,银白色的高铁,也是刚刚抵达,缓缓地推进,慢慢地停下,等待她玉步地迈入。
战子瑶突然有些恍惚,恍然觉得高铁仿佛是她一个人的高铁,高铁也仿佛一直都有灵性、专程来迎接她的到来。
“子瑶在哪里,子瑶是谁呢。高铁不知道,也不去问,它只知道它一直在这里,等待子瑶。”
这声音自战子瑶心里响起,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独特。
她猛地晃晃脑袋,想保持清醒。
这时有风吹起,吹得她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飘散开来,像极了瀑布飞流直下。只是瀑布没有味道,风吹来时,她头发上那种淡淡的清香散播开来。即使隔着屏幕,我也觉得如痴如醉。
至于站台上的人们有没有同样的感觉,我想,大抵是有的。
可是,风吹来时,为什么战子瑶会感到一丝渗入骨髓的寒意。
这股冰冷的气息是藏在风里的,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是能够嗅得到。
战子瑶一嗅之下,娇躯一晃。
她毕竟是女神,一有不适的表现,周围的少男青年便蜂拥而来,想对她驱寒问暖,以博佳人一笑。博不了一笑也不要紧,至少给她留个暖男的印象。说不定,还能要个手机号加个某信啥的。
不过,战子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她的目光越过他们头顶,投向离她最远、足足有一百米距离的男子。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而战子瑶是女神,直觉更准。
她百分之九十九能够确定,那一丝寒气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
这人看上去很瘦削,像长期吃煎饼果子加不起蛋、吃驴肉火烧光要火烧不要驴肉而补充不了足够的营养因此饿脱相了一般。
这人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名牌,gui的远动服,偏偏变成了guddi。很显然,他穿的是地摊货。最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还是这人的眼睛,这人直勾勾地盯着战子瑶,目光中却没有一丝情感。好像,这人的眼睛没有生命,如同墓地里的死灰。
这人的手指也因为长期吸烟而泛黄,他现在也夹着烟。
战子瑶能看得出来,他抽的并非牌子
——劣质烟丝用大演草的纸张包裹着。
此刻并未点燃,火机在他另一只手上,捏得很紧。
但是那种寒气,正透过吹拂发梢的风里,丝丝渗透而来。
战子瑶顿时警觉,她也无意少男青年的追逐,冲他们打出个s的手势,抬起脚来,就要往高铁车厢里迈。
未见这人如何点烟,便有一缕细如牛毛的烟丝自他的袖里蹿出,紧接着一抹迅疾如闪电的光芒骤现撕裂天空的平静,以天降霹雳之势斜斜地往战子瑶白如雪的天鹅颈斩去。
战子瑶的鞋底还没贴上地面,身上的汗毛就在这凌厉的攻击下一根根竖起。
她现在似乎已来得及躲闪。
因为那道光芒实在太快了!
如果说战子瑶放下脚的速度是09秒,那么这一缕烟丝破空之势,就是无限接近于01秒。
对,高铁测速仪有正确的计算过。
眼看着战子瑶就要殒命当场。
突然,高铁里射出一道白光,白的像卫生纸,白的如现代汽车的外壳,迎上了那道即将射入战子瑶雪白的天鹅颈的光芒。
“砰”的一声,两道光相击,车厢外化为白茫茫的一片,有如骤然起雾,遮蔽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而那光芒里的一缕烟丝,也如落叶般摇摇曳曳打着旋儿落在了地上。
guddi穿着的人脸有讶色,连忙一个箭步往车厢冲去,他有信心在烟雾散开之际,给予战子瑶致命一击。
只是他刚冲出三十米不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意外地响起,“如果巴萨遭遇到皇马,梅西哈维当首发,抽完这颗红塔山,不拿欧冠不复返”的恢宏旋律传出,像施了魔法一样,将他整个人完全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