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姑娘过谦了,听闻颜小姐婢女歌、舞、琴三绝,金陵城皆言娶了颜大小姐,可享齐人之福。”尔东辰笑吟吟的说完,却引得阿兰的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笑不语。
而我心想,这第一次拜访未来“大嫂”的家如此失礼很是不妥,怕是在帮夙沙卫试探我们的品性,但话如此说也有些过分,阿兰不好还嘴,只好由我这个“病人”反击了,“尔公子,我们小姐教导我等学习琴棋书画是为陶冶情操,并非为取悦他人,公子还勿误会。初见公子以为您必有不同于世俗的眼光,刚才所言也是您的高见吗?”
尔东辰听罢不怒反笑,道,“刚才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关心义兄才出言冒犯,还望见谅。但听阿漓姑娘如此口齿伶俐,看来身体确是无碍。”
既然对方已然示弱,我也不好再多言,毕竟我现在身份低微,与世家公子说话还要小心谨慎,阿兰却投来赞许的目光。说着也走到了厨房,尔东辰在外等候,我与阿兰进入取点心,阿兰吩咐完厨娘,取出四样精致的点心。因为早晨起来还未吃饭,看到点心不禁感到饥肠辘辘,抿抿嘴唇,撒娇道,“阿兰,我早晨还没吃饭,能不能给我吃一块?这么多,少一两块也发现不了。”
阿兰无奈摇摇头,又敲我的脑袋,“你忘了小姐怎么吩咐的?还敢偷吃!咱们房里还有点烧饼,等忙完了拿给你吃。”我把点心和干烧饼放在心里的天平上,孰优孰劣不一目也了然,宝宝不开心,但也不好强求。厨娘看我灰头丧气,偷偷从笼屉拿出两个蒸坏的云丝糕给我,“阿漓,吃吧,这个没事。”我赶忙拿好,道,“谢谢,大娘”,把糕点放进嘴里,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味道还是软糯可口,“真好次……”我糕点在口,话还说不清楚。阿兰撅着小嘴,说,“鲍大娘,就是您总是这么宠着阿漓,她才总是能偷吃成”。鲍大娘憨憨一笑,“阿漓,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我从小看她长大,她脑子这样唉……喜欢吃而已,能满足就满足她点吧。”
我吃完简单擦擦嘴角,端心托盘,叫阿兰一起离开,免得她和鲍大娘再为我拌嘴。出来后,尔东辰静立一旁,身姿极正,有几分行伍气质,想来他身为夙沙将军府的人应也是训练不断。他见我二人出来,竟想伸手帮忙端盘,颇具绅士风范。但我还是后退一步道,“多谢尔公子美意,我们二人自己端便可,哪有贵客沾手之礼。”
“那好,就劳烦二位姑娘了”,尔东辰定睛看好我的嘴边,皓齿微露,笑道,“阿漓姑娘,果真孩童个性,点心的味道如何?”我忙腾出一只手,擦去剩余的几粒残渣,装傻道,“味道甚好,我们府上的云丝糕可算是人间美味,一会儿公子品尝过就知道了。”说完,面露单纯的微笑,而一旁的阿兰也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无奈了。尔东辰留下一句“有趣”,便走在前面,却放慢脚步让我们不必着急追赶。我附耳问阿兰,“歌舞琴‘三绝’是什么呀?我也有什么一技之长吗?”阿兰却说,“我善筝,莘瑶善舞,莘玲善歌。而你,会吃……”我心情一沉,果然自己和现世一般,并无出彩技艺,平凡人走到哪里都不起眼,唉……不行,现在灰心还为时尚早,现在的我才十二岁,学习琴棋书画尚有机会。
三人重返花园,还未走进便听到婉转的琴声,待走回凉亭见是颜艺抚琴,纤纤玉手拨动琴弦,音调跳跃而出,正如珠落玉盘,委婉绵长。一曲弹罢,我们把点心摆上石桌,于是站立一旁,我心想,要不我也学学琴。正在我思索之际,颜艺回坐石桌旁,由阿兰替而演奏助兴,虽然不如大小姐娴熟,却也悦耳动听,沉浸入琴声的阿兰更显恬静,仅缺一份贵气。颜艺与两位公子也不过说些诗词歌赋、人文趣事,更多的时候是尔东辰在说话,调解其中微妙的气氛,而我却依然思考我的学习大计。阳光渐趋强烈,时近晌午,颜艺领二位公子去客厅用膳,说无需我们四名婢女侍候,便留下收拾凉亭琐事。
颜艺刚刚走远,莘瑶便放下手中杯碟,盛气凌人道,“阿漓,你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说话怪里怪气,只会仗着小姐的好性子胡闹。”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种无力取闹也会心生怒火,我转而向阿兰小声道,“她总是这样和我说话吗,小姐因为她罚过我吗?”阿兰转睛稍想,道,“她总是如此,和以往一样不必一般见识,小姐自不会为下人的琐事劳心,也未罚过你。”我听完心中了然,而莘瑶见我不理她,继续咄咄逼人,“好你个阿漓,装傻充愣、偷懒耍滑你倒是最能,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你。”说完,便向我推来,我顺势转身躲避,反将她推入湖中变成一条“美人鱼”,幸好水深只是齐胸,莘瑶性命无虞。我在凉亭笑道,“你既然知道我脑袋不灵光,为什么偏要和我计较,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能用动手,就不用动嘴了。”说完继续收拾桌子,阿兰与莘玲把莘瑶拽上岸,莘瑶已气不能言,莘玲劝解道,“阿漓,今天你过分了,大家姐妹一场何必呢?”我轻哼一声,道,“刚才谁先出手不必多说,我承认我反应过激,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莘瑶,咱们都好自为之。”莘瑶气的直说“等着瞧”,我坐在石凳上,装作骑驴道,“好啊,骑驴看唱本。”
莘瑶被莘玲搀走,阿兰也走到我旁边说道,“阿漓,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以往莘瑶发难你就是装傻过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惹了她怕是以后没咱们的好事”。我轻拍阿兰的肩,安慰道,“莘瑶早看我不顺眼,即使没有今天的事,她也会找麻烦,不如让她看清我的态度,见招拆招。以后我会小心,也会保护你不受我的牵连。”阿兰摇摇头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爹在我六岁时去世,就剩你我相依为命,早就是亲姐妹了,哪有什么牵连不牵连,你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听完阿兰的话,再次被感动,看来阿兰是最真心关心我的,我日后不能再莽撞冲动,更需谨言慎行。但琴棋书画到底学什么呢?我向阿兰问道,“阿兰,我不能总迷迷糊糊的,总得有一技傍身,要不我向你学琴吧。”阿兰连忙摆手,道,“你忘了十岁那年,我练琴时,你说要学,后来拿剪子拨琴弦,剪掉好几根弦,还是算了吧。”原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有这样的光辉轶事,只好先放弃学琴的事,在寻其他点技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