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喝,番辰等贵族腿一软,一齐仓皇地跪地,不敢吱一声。
虽然反的是图勒与丘屠叻,其实这一地贵族多与他们有染,只是见图勒投靠龟兹国,这才站到国王忠一边,与图勒画清界限。他们有罪,但现在还不能打击面太大,寒菸恨恨地断喝道,“带国相图勒、司农监丘屠叻!”
图勒、丘屠叻脖子上戴着铁钳,身穿褐色囚衣,披头散发,被拎了上来。国兵们一人一脚将他们踹跪于地,寒菸鄙夷地道,“图勒,丘屠叻,汝二人还有何话说?”
戴着铁钳的图勒跪在堂中,他费力地向国王忠躬身颔首,沉稳地道,“《垦荒令》将使疏勒成为游民之国,废《垦荒令》虽败,然吾并不悔。只恨尉迟真陀这秃驴,勾连龟兹,引狼入室,坏吾一世清白。罢了,自古成王败寇,今吾愿以一人身死而向国王、向疏勒万民谢罪!”
图勒言毕,班超、淳于蓟、权鱼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感到费解,既有此气节,何故投龟兹?
与图勒比较,丘屠叻就要低级多了,他不住地叩首哀求,“小人知罪,小人为图勒蛊惑,财迷心窍,死有余辜,恳求左相大人饶恕啊……”
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之首图勒竟然失了气节,还大言不惭。丘屠叻竟然当众哀求免死,连国王忠和众贵族们都不耻地扭开头。
寒菸厉声斥责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汝等逆天,岂能不亡?!通敌叛国,毁坏国政,致吏民、国兵死亡千余,疏勒国几乎亡国,犹不知悔改,真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图勒仰面朝天,闭目待死。丘屠叻则以头叩地,声泪俱下。
寒菸不想啰嗦,宣判道,“图勒、丘屠叻犯弥天大罪,诛灭九族!九族之内,男凡车轮以上本应尽斩,现汉使网开一面,只将有罪者尽皆问斩,其余人罚至北岭、赤河两城筑城。同谋者百四十余人,午后一齐问斩。田宅家业收归国有,九族中车轮以下者世为奴仆,族中女尽出为官婢!”
寒菸宣布完判决,图勒一脸死灰,丘屠叻已瘫倒在地,被国兵们拉了下去!
散堂后,众人离去,大堂内却隐隐弥漫着一片骚臭味儿。原来,丘屠叻失禁,屎尿拉了一裤。而国王忠与众贵族战战兢兢,许多人吓尿了,许多坐床上都有一滩水渍。侍婢、小厮们好一顿收拾,才清理干净。
午后未时,盘橐城北朝雾河边、小山之下的刑场之上人山人海,盘橐城内外近万商贾、吏民聚集在这里观刑。汉使团没有到场,权鱼与寒菸也没有到场。刑场由国王忠亲自主持行刑,疏勒国开始清算,并开刀问斩!
清风徐徐,阳光普照。图勒、丘屠叻跪在地上,披头散发,身后还背着长长的木牌,上面分别用汉文隶书和一排用驴唇文写着“叛国罪犯”几字,并被国王忠用朱砂画了叉。他们的身后,门客和族中男子都跪在地上待死。而不远处,则是两人的妻子儿女与族中妇女、儿童黑压压地跪在另一边。
一群乌云一般的乌鸦,飞到河边的树上,叽叽喳喳,等待着大快朵颐、痛快淋漓的那一刻到来!
牛角号呜呜响过,隆隆的鼓声响过,辅国侯成大按国王令,一一宣布图勒、丘屠叻罪状。“开斩!”国王忠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屠刀,图勒、丘屠叻人头落地。二人族中车轮以上高男性共三百余人,其中有罪者七十余人尽被枭首。图勒、丘屠叻二人门客及同谋者共一百四十余人,也被一一腰斩。
朝雾河边,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高高的木架上,悬挂上了七十余颗血淋淋的人头。曾经抱成团反对《垦荒令》的贵族们战战兢兢,魂飞魄散。商贾和吏民们却鼓乐喧天,载歌载舞,欢庆疏勒国逃过一大劫难!
清算过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谁料想骤然之间又爆发出一场惊天大案。
图勒被正法后,其族中无罪之人尽得赦免死罪,被暂关在城外图勒庄苑中。但当天夜里,位于盘橐城南、赤河南岸边的图勒庄苑却遭到血洗,共有一百五十一名男子、四名妇女被人斩杀,庄苑内血流成河!
黎明之前,班超、淳于蓟、纪蒿、权鱼、寒菸都被惊动,大案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杀人者竟然还是那个救了寒菸的商尉府计史权耜。这混蛋杀人后非但没有逃,甚至还抱着剑坐于大门前,静静等待班超来收拾他!
“伤天害理,就地正法!”淳于蓟怒极,喝令将其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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