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虽然愈来愈严峻,但刑卒们被放了一个月假,这帮强悍的野兽被困在汉苑中,不能杀人,不能打架,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便可劲地折腾自己的女人们。这可乐坏了他们的夫人、小妾、侍婢们,一家一家在汉苑欢欢喜喜地过开了甜蜜的小日子。
八月上旬,伊兰与金栗两位公主就从楼兰城赶了过来与甘英、刘奕仁相聚。她们一头砸进汉苑,马上便失去了自由。
班超专门升堂,听金栗、伊兰禀报蒲类国、鄯善国情况。
鄯善国蒸蒸日上,两年多来,国王陀广伽不显山不露水,已经将国中亲北匈奴贵族、将领、乡绅一一清洗干净。老天帮忙,两年风调雨顺,各州各城邦年年大熟。南山羌五千余人主动下山归降,现在全国吏民丁口已经超过两万五千人,国兵八千人!
蒲类国则岌岌可危,国王霜刺、伊吾镇守使歙渠、伊吾营司马陈留孤军坚守在伊吾庐城,伊吾假都尉、汉侯麦香已率三千国民越过白龙堆撤到了楼兰城屯田,幸好权鱼儿、伊兰和鄯善国王妃陈穀鼎立相助,提前筑营、修渠,国民才安下身来。但离家百事难,寄人篱下,景象堪怜!
班超和众将眼前又浮现出孤军征战疏榆谷雪原时的情景,蒲类国的处境令他们牵挂,金栗与伊兰两个公主也已经成长起来,也令他们倍感安慰。
最让刑卒们惊艳和眼热的是,当年淳于蓟在白龙堆大沙漠上从商贾刀口下救出的四个小胡姬,她们在楼兰城二三年时间,已经长大成了十六七岁的大姑娘,腰细臀圆,亭亭玉立,这可便宜了甘英、刘奕仁二头野兽。
这二三年屯田之余,她们与金栗、伊兰一起,跟着小鱼儿习武不辍。虽然师傅会的本就是些花拳绣腿功夫,她们自然也就练了些好看但不中用的花架子。但四女一身甲服,英姿飒爽。进进出出时,腰上必有板有眼地挂着长剑,楚楚可人,很象那么回事。
刑卒们一一娶妻收妾后,淳于蓟不放心,曾专门请汉使夫人立过一个规矩,即敢欺负妻妾婢者,军法从事。这规矩其实有些多余,不管是正妻、侍妾、侍婢,都是精挑细选来的,都是于阗、疏勒和葱岭下各国的人尖上人,她们有的是心眼儿。再说野兽们爱不释手,又怎么可能欺负她们。
其实,在汉苑这段时间,真正受“欺负”的往往是这些野兽。
比如声名狼籍的陈祖成,现在对小娇妻呈矜是言听计从,行为端方,一下子成了一个正经人,简直成了妇人们心目中的模范丈夫。不了解他的人你很难想象,这个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的帅公子,还顶着个小的花名,曾祸害过大汉无数世家贵夫人、女公子的清白,罪该万死!
最受气的是胡焰与肖初月,他们的夫人可是吴英、锦娘这两员女将。一言不合,二匪常常被罚独睡,连小妾、侍婢也不准碰一下。原来,吴英与锦娘害怕被搞大肚子影响行军打仗,便算着日子才和胡焰、肖初月行房。身为汉使府大将,戎马倥偬岁月,这闲暇时间十分宝贵,这让正值盛年的二个老匪怎么受得了。
众将与众刑卒小日子磕磕碰碰,夫妻拌拌嘴、斗斗气、吃吃醋、打打架,充满了寻常人家过日子的烟火味儿。班超和纪蒿之间那层人为的薄冰,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融化!
被“围困”在汉苑的这一个月,是自进入西域以来,班超神经绷得最紧的一段时间。他在下一盘大棋,甚至让疏勒国大都尉黎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就象一个沉稳的猎人,静静地蛰伏在于阗国的汉苑,腾出舞台让各方势力尽情表演、发挥,静静等待猎物自己跳出来!
这天晌食毕,夫人纪蒿便返回商尉府去了,亿春已经给他铺好了榻,可他却坐在堂上阅读起了《吴子兵法》,又让班秉找出窦融的《河西阵图》,趴在沙盘上琢磨了半天。
亿春是汉使府的内管家,也是班超、纪蒿的贴身侍婢。她与商尉府府丞蠕蠕都是商尉纪蒿的心腹,二女心照不宣,早把自己当成班超的人。众将也都心知肚明,汉苑内各院都在上演着爱情故事,但无人敢对她们二人染指。可就象当年在班府时一样,班超洁身自好,从未对二女动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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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两汉时代军饷常发丝帛、布匹、谷等实物,尤其到了东汉时代,缣帛具有流通功能,据居延塞等各地挖掘出的汉简证实,汉廷在塞北、河西建有多处仓库,储存丝绸、布匹等,以实物支付士卒军饷。因此,汉代军营旁边一般设有军市,方便士卒、吏民交易,并设有军市令,负责军市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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