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陈祖成等刑卒制好朝食,已洒上盐沫的香喷喷烤羊肉和麦面胡饼,诱人的野菜羹,引来了一群“客人”。土鼠堆下先是钻出一个毛耸耸的小脑袋,接着三只小羊羔大小的草原土鼠赖乎乎的走出洞穴,蹲在小姑、寡妇身边,流着垂涎看二犬嚼着美食。
吴彦等刑卒将啃过的骨头扔给它们,三只大土鼠抢过来捧着便骨嘣骨嘣地啃了起来。一会,大土堆下又钻出七八只土鼠,竟相抢啃骨头。小姑、寡妇坐在淳于蓟身边吃饱了,便懒散地抬起头遥望着远方。土鼠们便一拥而上,将二犬食剩下的烤肉残渣一抢而空。
田虑抚摸一下腿边憨态可掬的土鼠脑袋,“副使,为防有诈,吾率小队随后跟进?”
淳于蓟摇了摇头,“既邀吾前往,彼必为相商破敌之策,便没有危险!”
朝食后,淳于蓟留田虑防守营地,而他自己只带着甘英、刘奕仁、小姑和寡妇,便钻进遮天蔽日的枯苇丛中,一路向东南疾奔而去。
约走了百十里,他们来到了一座低矮的荒山下。这里有两条小河交叉通过,田地肥沃,山下开垦了约二三十亩田地,田地中间一个草庐前还拴着两头牛、一峰驼。田地间的场院上,几个僧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打栗。田地内也有几个僧侣穿着土黄色的破烂僧衣,正在瓜田内聚精会神地忙碌着,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
淳于蓟带着二将马不停蹄一路向荒山上走去,山上长满了松树、榆树和杨树。顺着小道走到半山腰,只见这里的绿荫下有一块平地,筑着几座破败的草庐。
甘英、刘奕仁无聊地轻叹一声,他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声毒国或大月氏国僧人的野外修行之所(注:图木舒克佛教遗址位于今图木舒克山北端二级坡地上)呢,当时的西域山峦中,偶尔会见到葱岭以西苦行僧们的身影。
但这念头不过瞬间即逝,转过一团松林走到草庐前时,他们便汗毛倒竖!
只见一个面如渥丹、鬚髯漆黑、身材高大的僧侣,面上扎着破麻布巾、身穿褐色无领胡袍、足蹬褐色牛皮长靴,怀中抱着剑伫立在中间的草庐前,一道冰冷冷的鹰目冷睃着走到草庐门前的淳于蓟。
一阵劲风儿掠过山岗,庐后大树簌簌作响,此人长须、乱发飘动,衣裾噗噗翻飞,一派仙风道骨!
而四条体形硕大的灰狼,则静静地并排坐立在他的身后,目光清冷的看着如小牛犊一般强壮的小姑、寡妇。小姑、寡妇虽然蹲坐在马鞍前,大耳朵也早已竖起,嗓子眼中一直在低声嘶吼着,如弹簧一般随时准备扑向猎物。如果不是淳于蓟与甘英制止,它们早就扑上去了。
小姑、寡妇是敦煌郡河仓城的军猎犬,是专门用来保护运粮辎重队和驼队的,它们天生更与狼为天敌,见到狼少有不杀的!
冤家聚首,淳于蓟默默地下了马,将缰绳掷给甘英,走到此人面前也不打话便交开了手。僧侣也不打话,而是挥拳相迎,两人你来我往,腾挪翻腾,便在这方寸之地惊天动地地显开身手。
虽然以拳脚相搏,但一招一式分明力透千钧,草庐两侧的松树却如遭重椎,落叶纷纷坠落。二三十合后僧侣骤然出剑,不,那不是剑,而是一把看着象剑,其实与淳于蓟手中昆仑剑一样,是一把方头直柄宝刀。淳于蓟不敢大意,赶紧擎出昆仑剑相迎,两刀相交,叮当声响起同时,爆出一团蓝色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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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今日的尉头城遗址,遗迹分内、外两城,外城接内城一直到山巅,长千余米。由外城环绕南山根,长达千五百米以上。大外城的城墙已风化为一道土梁,城东北一直延伸至约两公里外的唐王村。这一庞大的外城,是唐宋时代建筑的,魏晋之前的两汉时代仅有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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