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与淳于蓟、胡焰等将却豁然开朗。木都虽然有二千人,北岭城堡虽小毕竟是牧主庄苑,攻城两日少说也得死伤数百人。如果遣一员大将借用千余民力利用夜晚骤然袭击,只要时机火候拿捏得准,木都则必败。只是赤河城随时都有大战,派何将前往?
淳于蓟知道班超心里想什么,便主动道,“司马,权耜此计,末将以为可行。大军不能动,还是吾带几人去北岭走一遭吧!”
胡焰从沙盘上抬起头道,“副使暂不宜去,赤河城才是要点。呼衍獗使了一招围城打援,大使可还一遭围魏救赵,轻兵远袭尉头仓,令彼自乱!”
尉头仓是呼衍獗在尉头城北设立的粮仓,囤积从姑墨国送来的优质稻米数十万石,支撑大军远征疏勒国!
“不!”班超断然摇首,他指着沙盘斩钉截铁地道,“呼衍獗以两路轻兵深入疏勒国,并无粮秣支撑,最多维持半月。因此攻城是假,彼不过是想引诱吾分兵而离坚营固垒,进而在野战中击破疏勒军。因此,吾全军固守赤河,分兵必败,此为大局!”
班超说得不容置疑,不管发生什么,疏勒军不离坚城一步,已经不可动摇!
“司马所言有理,末将遵令!”淳于蓟点头,却愁道,“可寒菸在北岭城,手中不过数百卒,寒菸若陷敌手,将重挫疏勒国民心士气!”
“吾去!”蒙榆抱拳请战,“副使不能离赤河城,本将自请救援北岭城!”
胡焰却道,“不不不,苦木(注:蒙榆字苦木、寒木)兄乃汉使帐下第一勇将,亦不宜离赤河城。赤河城随时有大战,大使身边需要猛将!”
蒙榆大怒,厉声道,“断耳老贼,末将难道不知赤河有大战?疏勒吏民归心于公主,莫非汝欲眼看着北岭城破却不救哉?!”
“苦木兄与众将勿急——”胡焰从沙盘上抬起头看着班超道,“大使,吾与垦田尉颥罕相熟,还是吾去北岭城走一遭罢!”
“哼!”谁都能听明白,胡焰话中之意是蒙榆勇而少谋,不宜独挡重任。周令怒视着胡焰却不敢骂出口,气得扭过头去。
蒙榆却瞪着铜铃般血红眼球,手指胡焰瓮声瓮气地大怒道,“木都勇悍,非常人能敌。寒菸有失,势将撼动疏勒根本,果如此本将定杀汝头!”
汉使团第三、第四号人物剑拔弩张对掐开了,帐内气氛紧张,火药味渐浓,众将校都紧张得不敢再说话。
胡焰昂然抱拳道,“如救不出左相,不劳苦木兄动手,本将自会提头来见大使与众将军!”
“行啦,勿要再争——”时间紧迫,班超迅速下定了决心,“北岭虽危急,然赤河城则更关系吾南线全局,疏勒军若败,则盘橐与疏勒城必危。令陈灰(注:胡焰字陈灰)带肖初月、周令、权耜四人,精选一什勇悍斥侯急驰北岭州。记住,只需借用民力,赶走木都救出寒菸即可!”
“末将遵令!”胡焰等人领命而去。
大战在疏勒国几个点上同时打响,率五千人绕过北岭州、千里奔袭盘橐城的正是郝宿王石舂和汉贼张望。他们自带粮秣长途奔袭,根本未携带任何攻城器械。
而今日的盘橐城和疏勒城,均是由方方正正的巨大黄色夯土坏,一层一层垒筑而成,坚固异常。城高五丈,顶宽三丈,城壕、瓮城、马面、箭堡巍峨严整。尤其是盘橐城,外有朝雾河、赤河环绕,五千骑短时间想下,难于上青天。
国王忠、辅国侯成大牢牢扼守着疏勒城,右相权鱼、击胡侯番辰则坚守盘橐城。两城粮秣充足,吏民同仇敌忾,敌骑兵骤临城下时城内兵民无人惊慌!
奔袭盘橐城和疏勒城的行动虽无收获,但木都在北岭小城已渐渐得手。此时的北岭城堡已到即将城破的关键时刻,二天恶战,五百守军已阵亡大半。多数阵亡者,都是被城下来回疾驰的骑弩兵在运动中精准射杀。城堡内仅有四户牧主,此时男女老少百六十余口全部持械上了城头,顶上防守空位。谁都清楚,一旦破城,必被血腥屠城、奸淫,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与其城破被戮,不如拚到最后一刻,那怕战死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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