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头的耿恭与他的汉卒们,望着远处乱成一团、翻滚哭嚎的北匈奴士卒,不禁痛快地仰天长笑,城头汉军万岁之声被野。
长笑毕,又面色冷峻地下令,“祭祀英灵!”
南城谯楼前,士卒抬上一案,耿恭与司马石修拈香主祭,全军士卒伫立城头向南颔首默哀,石修、蒋逍、朱书、张封、段刚等屯长以上众将一一上前拈香祭祈。
石修看着护城壕外累累敌尸和浓烟后乱成一团的北匈奴各营,向南抱拳含泪高声道,“石凉吾兄,安得国王,三百汉家男儿,校尉已经给尔等报仇也!”
祭奠完殉国烈士,士卒们一起把燮神仙抬了起来,不断地抛向空中。巧匠太轼则赶紧移动砲车位置,防范北匈奴人抛车攻击报复。
北匈奴阵地上,左鹿蠡王与众将已经一筹莫展。
这仗没法打了,匈奴医工们对毒箭创伤一点办法没有,他们眼看着士卒们受着毒药折磨,翻滚哀号声断人心肠,伤残处渐渐肌肉发白,人也渐渐奄奄一息。有的医工将一块块漆黑、腐烂的坏肉直接剜下来再行包扎,可受伤士卒已经毒入体内,渐渐一一死亡。
入夜之后,恐惧迅速在各营士卒中滋长,军心在渐渐瓦解。左鹿蠡王和诸将惊恐万状地另辟专营安置伤兵,不让他们濒临死亡时的哀嚎声动摇军心。
第二天黎明再次攻城,匈奴将领与士卒均有畏惧之意,中军战鼓如雷,响彻云霄,但各队士卒推着云梯,战战兢兢地接近弩箭射程前,便再不敢前出一步。而担任掩护任务的骑弩兵们,也成队畏缩不前。
左鹿蠡王连斩两名百骑长,但大军远离弩箭射程,愣是伫足不前。左鹿蠡王仰天长叹,无奈中只好率大军远远将金满城铁桶一般地围住。一连十数日围而不攻,啃不动硬骨头,他便要困死耿恭汉军,“耿恭匹夫,吾倒要看看,汝不过凭一座孤城逞威,看能坚持多久!”
……
不足两百里外的疏勒城内,探马不断将军情报回。得知安得国王与国兵多数殉国的消息,她悲恸万分。但耿恭校尉让北匈奴大吃苦头,又让她倍感欣慰。她腰悬宝剑伫立在谯楼上,先是向西南方向一抱拳,又转身望着西北方喃喃道,“校尉,韩珏谢将军给吾翁与吾夫报仇了!”
“禀报王妃,探马来报,匈奴人不敢近城前,只远远围城,金满城固若金汤!”右将昷枂躬身抱拳道,“獷巳羊已集结两千余人,是否援助耿恭将军?”
王夫人正要下令出动,忽然又想起耿恭的信,都十余日了,左鹿蠡王拿汉军一点办法没有。吾应守住疏勒城,为汉军留一条退路。想到这里,她恨恨地咬一下嘴唇,“命各部落勿要轻举妄动,要巧为掩饰,等待将军将令再行动!”
“末将遵令!”昷枂答应着正要退下,王夫人又道,“传令各部族,如北匈奴骚扰进逼,可阳投北胡、暗为汉民,勿使国民无故伤亡。”
“末将遵令!”
昷枂退下,王夫人忽然又想起一事,“来人!”
侍婢余秋雨来到她身边,王夫人问,“吾儿涿鞮国王可有信来?”
“禀报夫人,昷枂将军派出斥候,但匈奴人看得甚急,守城国兵已尽被屠杀,国王被软禁,无法联系!”秋雨亦是汉人,那一年只有十二三岁,便被商贾掳卖到务涂谷城。王夫人在人市上见其楚楚可怜,便将其沽下,此后便一直留在身边。
王夫人道,“传令昷枂将军,暂勿与国王联系。如彼活动自由,定会主动联系疏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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