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遵的屯骑营、任隗的越骑营追了上来,屯骑营司马耿恭率军开始陷阵,数千溃兵在夹击下只得夺路扭头向西,向蒲类海方向逃去。屯骑营、越骑营尾随追去,徐干却令鸣金,将追杀出去的别部士卒收拢回来,并将阵地交给歙渠,自己带别部悄然脱离战场,顺着峡谷内崎岖不平的山路向北疾驰而去!
此刻,汉军已经夺了疏榆谷左鹿蠡王大营各营追杀着四散而逃的匈奴士卒。陈睦、战寿二将带着前军的屯骑营,一路向西追杀,到天傍晚时,追杀到蒲类海(注:即今巴里坤湖)西边的西山(注:汉时称蒲类海西边的天山支脉为西山)口,与后军刘张的屯骑司马耿恭会师。
天色已晚,士卒疲惫,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刘张命各部:“就地扎营,扎住山口,等待将令!”他自己则迅速返回窦固的中军!
此时疏榆谷内,中军各营仍派出部队在肃清残敌,在蒲类城边的城西大营内,左鹿蠡王的金色王帐已经成为窦固的中军大帐。大战之后,大营内狼籍遍地,尸山血血海,汉军中军士卒们顶着寒风,举着火把在打扫战场,但大帐内却很安静。窦固坐在左鹿蠡王的虎皮坐榻上,低首看着案上的羊皮图,耿秉、刘张、耿忠都坐在大案四周。
首战已胜,接下来是向西、还是向南,中军正在定策。窦固打破沉寂道,“疏榆谷已下,吾军已经立足。稳妥打法,是出山南,先助曹钱固伊吾,再击车师前国,最后击溃后国。更直接的打法是直接出击车师后国,需以一往无前之势,压垮匈奴人!诸位有何高见?”
耿秉朗声道,“敌已成惊弓之鸟,后国下则前国必降。末将愿为前锋,连夜直出车师后国!”
刘张道,“大军已取疏榆谷,伊吾庐很快亦会在吾囊中。此时宜以此为基地,进击车师。只是西山道路险绝,车师后国地形不熟。请问歙渠都尉,山右蒲类后国是否可为吾用?”
歙渠抱拳道,“禀报都尉,后国国尉龙桑亡后,由百骑长蹇奇领军。吾已派出信使,令蹇奇率五百国兵,在大石头险隘迎接王师,并助王师直下务涂谷!”
此时中军众将都悄然走进大帐,站列两排。连续奔袭几天几夜了,各营都十分疲惫,中军长史黄沾很想建议略微休整一下,补充给养,包扎伤员,舔舔伤口再战。
但窦固闻耿秉、刘张和歙渠言,便以掌击图,瞬间下定决心,“好,就这么打!令关宠、耿恭、楚良、耆莫、苏安五名军司马,各在本部精选五百精兵,迅速编入陈睦前军屯骑营,为全军先锋,中军副长史郭恂为参军。请伯初将前军连夜启程,吾与中军、后军随后跟进。”
说着,他又看着耿忠道,“疏榆谷乃吾军立足之处,请老将军与伊吾都尉歙渠一并留守疏榆谷,并接应别部。”
“末将遵令!”
进军令已下,各营云集蒲类海边,关宠、耿恭、楚良、耆莫、苏安五名军司马各在本部精选五百精兵,西进到西山口加入陈睦的屯骑营,耿秉便带着他的前军迅速出发了,窦固和刘张也挥中军和后军次第出发。耿忠和歙渠则分兵布防,收拾伤员,打扫战场,留守疏榆谷,以为大军根据。
至此,汉军在下疏榆谷后未做点滴休整,便全军连夜进入西山峡谷,向车师后国奔袭而去。
由于五司马加入前军,陈睦的前军集团人数已达四千余骑,成为全军铁拳头。陈睦以战寿和耿恭率两千劲骑为先锋,以中军副长史郭恂为参军,在波绍的斥候营向导下,踩着戈壁荒滩顺着大山涧向西疾进。
阴历十一月下旬的天山,已经被积雪覆盖,但这里的峡谷寒风飞旋呼啸,戈壁裸露着苍凉的面容。大军顺着峡谷涧道,无数衣不遮体的匈奴人被冻死,倒毙在荒滩上。但大队的北匈奴残兵,已经不顾一切地逃向务涂谷。
左鹿蠡王麾下铥蝇与杆兜儿二位都尉,一边逃窜,一边沿途收拾残兵。只到三天后的天黑时分,才冲出峡谷。左鹿蠡王屠耆乌不在,左都尉铥蝇便担起了领军之责。在峡谷大石头转弯处,见两边高山相对而立,险绝不能攀,只有中间的狭隘涧道如门扇一般可通行,便决定在大石头(注:即今峡谷中的大石头水库西峡谷)设坚营,将汉军阻断在西山的崇山峻岭中。
大石头是天然险隘,因山势而得名。两座陡峭大山悠然远去,在这里形成如一扇门一般的狭窄峡谷。峡谷中乱石遍地,最窄处宽不过三十余丈,地形窄小,大军无法展开。如果封闭了大石头峡谷,就切断了疏榆谷与车师国后的联系。汉军如绕道而行,将只能顺着其余峡谷绕道几天,才翻越出天山支脉,进攻车师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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