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旋耶扎罗率护商队本来在蒲犁谷城剿匪,闻疏勒大战后,便主动率二百余劲卒直出昆仑商道。他赶到疏勒城时,呼衍獗已经率大军围困盘橐城。
他利用暗夜袭击了攻城的龟兹、焉耆人后,便迅速脱身撤向疏勒城外旷野上,准备向北转进袭击呼衍獗的粮道。正是在疏勒城外,他恰好碰到了勒丘州州长兼州尉田寰率领的千余人马。
疏勒城的吏民、州兵已经撤到盘橐城,赤河城、北岭城的州兵按照权鱼的命令,将吏民撤到安全地带后,两州州兵便不断袭击呼衍獗的粮道,但都被联军护粮队打散。田寰是沙匪出身,收容了这两州残部后共得了千余人,便干起了老本行,率这千余人不断袭扰呼衍獗的辎重队。
由于传奇大将旋耶扎罗的护商队加入,田寰所部士气大振。这二十余日,他们频频袭击粮道,令联军苦不堪言。呼衍獗不得不用四千重兵分别驻守于赤河城、疏勒城,沿途护卫、巡哨粮秣辎重队。
呼衍獗自盘橐城退兵后,旋耶扎罗、田寰便一直远远盯着呼衍獗,不断袭扰。这天晚上他们本来就是要来袭扰夜宿疏勒城的呼衍獗,让其退兵也不得安生。没想到骤然起了大战,二将闻斥侯禀报,便判断必是班超袭营,于是丝毫未加犹豫便催军加入战团。
众人带着一身鲜血来到疏勒城下,已经是晌午之前。
此时的疏勒城内外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到处是人马尸首,地面和城墙上到处是血渍和人马尸块,城外的大营内仍在冒着缕缕残烟,血腥味、焦糊味令人窒息。代商尉纪蒿一身戎装,端着负伤的左手,正与击胡侯番辰、府丞成大指挥疏勒军收敛遗体、抢救伤员、打扫战场、掩埋敌军尸体。
左将苏矸、右将山溥茯也已经负伤,左骑君都蓬重伤被俘,右骑君郯龛已经阵亡,疏勒军屯以上将领亡十七人,元气大伤。番辰左脸被箭簇擦伤,头裹着绢巾,上面渗着血。成大右臂轻伤,左臂吊于胸前。二将给班超、淳于蓟行持械礼,“给大使、副使见礼了,恭贺疏勒大捷!”
班超、淳于蓟战马、甲服沾满了敌人的血肉,他们还了礼,点验一下,夜间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汉使团这三十六头野兽仅有童周等四名士卒轻伤,童周伤稍重,左臂皮肉为箭贯穿,但仍能再战。可昆仑屯与汉使营却付出了重大伤亡,其中昆仑屯阵亡一百余人,伤二百余人。汉使营则阵亡二百多人,伤三百七十多。
昆仑屯五员大将,木屯、水屯、火屯、土屯四将全部负轻伤,而金屯哈里斯是昆仑屯中军军侯,还担负着护卫吴英、锦娘的重任,因而左臂被弩箭射穿,胳膊也吊着胸前,一直用右手握着环首刀拚杀。
护商队仅阵亡三人,而勒丘州与各州的州兵则阵亡近半。
疏勒军损失最甚,将士们一个个都成了血葫芦,一战而失都蓬、郯龛两员大将。代商尉纪蒿左手胡乱裹着一大团绢布,上面也还渗出血渍,她含泪禀报道,“疏勒军三千余人追杀匈奴人,亡四百余人重伤一千余人,一战而失其半……”
“夫人负伤了,快,马神仙……”淳于蓟与众将见纪蒿负伤,便急唤马翼曦。
可马神仙正在医帐内为重伤员做手术,根本无暇分身。纪蒿怕班超关爱便想遮掩,番辰感叹道,“夫人与左相夜来当先陷阵,混战之中首先接敌,均受战伤,真女中豪杰啊!”
蒙榆瓮声瓮气地安慰纪蒿道,“夫人不必难过,疏勒军再有几战定成铁军。对了,就汝几将出来,辅国候权鱼、辅国候图勒、疏勒侯丘屠叻呢?”
“右相留千人守盘橐城,左相寒菸也来了,已经带人进城剿灭漏网的龟兹人!”击胡侯番辰怒道,“至于图勒、丘屠叻等众贵族,哼,畏呼衍獗如虎,才不敢离开盘橐城……”
正说着,寒菸左胳膊用一根布条胡乱吊在脖子上,半截断箭穿过甲服仍插在肉中,右手提着血淋淋的环首刀,已经带着小将黎阳等人从城内出来了,原来她带着士卒们已经肃清了城内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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