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汉使营、昆仑屯于三更多天终于潜到了疏勒城(注:即含疏勒县,汉代曾一度是疏勒王城,与耿恭驻守的车师后国疏勒城名相同,地相异)外,离城五六里隐藏在赤河岸边的胡杨林中。
前方黑暗中突然嘈杂声起,原来,昆仑屯前军与一支五六十人的联军夜晚巡哨士卒骤然相遇,胡焰、蒙榆、锦娘和昆仑屯中军军侯金屯哈里斯精心设伏,将这一队误打误撞进包围圈的巡哨士卒弩杀殆尽!
前军刚刚安静下来,胡焰派周令返回通报,“呼衍獗已经撤军,联军傍晚刚刚到达疏勒城,现正夜宿疏勒城外大营,毫无防备,胡军候意吾军可夜晚劫营!”
班超大惊,怪不得派出重兵巡哨,原来联军驻在疏勒城。他急命停止前进,全军隐蔽于河畔林间。他自己则和淳于蓟、吴英、锦娘和黎弇、黎阳等将一起前往看个究竟,来到疏勒城外不远处的土岗上,与胡焰等人汇合,将呼衍獗的大营都看在眼中。
原来,呼衍獗接到斥侯探报后,曾惊得目瞪口呆。石亀在于阗兵败身亡,现在尉头城又被班超袭破,这非同小可。齐黎被班超禁锢在无屠置,莎车大军一兵一卒未动。现在班超又率军回师疏勒国,没有来援救盘橐城却直下尉头城截断了他的粮道、甚至归路,自己的三万大军围盘橐城近二十日几乎一无所得,现在却已经成了深入疏勒国腹地的一旅孤师!
班超擅长大迂回、大包抄作战,用兵毫无定法可言,此时他最怕的是班超挟大胜之威直接击破姑墨国,那可是他几万大军的粮仓啊。虽然他在姑墨国放了整整五千卒,但现在他开始胆颤心惊了。石亀何等英雄,两万余精骑都不是班超对手,这五千人又如何能拒之?他不敢耽搁了,便迅速从盘橐城下撤军,准备转进到尉头城迎战班超麾下的于阗军!
呼衍獗不愧是行伍老手,即便是到疏勒城外临时宿营也张驰有度。一部分人宿营在城内,城外三个营成品字形,不管你袭击那个营,另两营均可相援、包抄。
可班超看在眼里,已经有了办法。他仅留周令与肖初月二人监视敌营,带着众人返回中军便迅速部署,“全军臂缠白绢,午夜袭营。兀然带陈灰、蒙榆等偷偷接近营边放火,吾带两营趁乱强袭,大量杀伤强敌。彼有三万众,袭击后不待城内敌出援,各军务要听牛角号令,撤回疏勒城北河边林中!”
众人都按令行事,淳于蓟等人则携带火烛、牛膏、酥油、丝绢等易燃物,午夜之时天最黑时,悄悄潜到寨栅边,便以火箭骤然向营寨内点起火来。巡夜的龟兹士卒见突然有人袭营,刁斗、牛角警号便“哐哐”、“呜呜”地骤然响了起来,并大叫报警,“有人劫营!”同时,用一阵矢雨欲将淳于蓟等人覆盖。
淳于蓟等人射出火箭后,便一个翻滚,早已隐进黑暗的林中。
正是最炎热的夏季,西域少雨,今年夏天疏勒绿洲已连续多月无雨,天干物燥,见火就着,大帐、寨栅、草料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三个大营一齐陷入混乱,班超趁乱带着昆仑屯与汉使营发起了冲击。他一马当先跃进北边大营辕门,进入西侧营内将乱军挑得人仰马翻。
疏勒城外大营内刹时杀声震天,人喊马嘶,烈火熊熊熊而起,照亮了半边天。呼衍獗虽然厉害,但匈奴、龟兹、焉耆、温宿等诸国兵一见有人夜里劫营,营帐、草料已经被点着,便惊慌乱窜,大营内已乱成一团,马匹、骆驼、役牛飞奔乱踩,士卒呼喊哭嚎,班超则趁乱驱兵掩杀,敌被烧死、踩死、斩杀无数。
此时,城内的士卒也早已惊醒。呼衍獗背手站立城头谯楼下,战场形势尽收眼底。他一扬手,城门打开,五千龟兹骑卒举着火把一呼而出,向大营压了过去。
见城中援军出战,班超原本正欲吹牛角号撤军,忽然轰地一声砲响,只见疏勒城西一支军队杀了过来,火光中所见分明正是疏勒军,不禁大喜。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便命昆仑屯与汉使营跟随汉使团结阵,截杀从城内冲出的龟兹、焉耆精骑。
两支军队在西面的大营内如两股潮水剧烈地碰撞在一起,汉使团人人争先,势不可挡。昆仑屯跟在吴英、锦娘身后紧随汉使团与敌厮杀在一起,黎弇则举着长矛驱汉使营猛烈冲击,两支大军在暗夜中杀得鬼神皆惊,喊杀声、惨叫声、哀嚎声连天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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