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做主啊,这回郑某已赔尽……”郑一被带了进来,跪下便号陶大哭了起来。他的商队被斩杀了二百余人,刚才想对汉使套套好诉诉苦,可汉使分明很讨厌他。此时见到纪蒿这个曾经被他绑架过的胡女,他竟然象一个孩子一样眼泪哗哗地流下。
纪蒿好言劝慰,并承诺由西城大市提供抚恤金,准备棺木安葬死者,丧葬费一体由大市承担。还承诺帮郑一在西城招募镖师,东山再起。郑一闻言,这才千恩万谢地走出望楼善后去了。
此时恰好左将军讫耶进来进见班超复令,纪蒿正在安排蒲柳负责处理死亡镖师与驼倌,“辟出西北库房临时存放尸体,制备棺木,三日后帮助郑一安葬死者……”说着她看了一眼左将军讫耶,“张侯谋逆,国王定不会轻饶,大市内参与谋反府兵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通知大都尉府羁押处置!”
她这话既象是对蒲柳说的,又象是对左将军讫耶说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其实已经决定了这千余反叛士卒的命运。两人只好都道,“本尉遵令!”“末将遵令!”
她忙得不可开交,班超与众将成了多余的人。见秅娃儿安安静静地上茶,班驺给她一个爆栗,嘴里纳闷道,“死那么多人,汝也不怕?”
“切——”小不点嫣然一笑,“嘻嘻,张成菩个小反贼算个屁,为老不尊,自毁名节,理应活剐。有夫人在吾怕个鬼……”
“一点规矩没有,怎么跟军侯说话?”蒲柳给了她一个爆栗,嘴里斥责道道,“见张侯府兵反叛,这小死孩子象过年一样高兴,就在等看张侯笑话呢!”
在这里班超觉得自己成了帮场子的,完全是配角,自己就象是巴巴地端着热脸来蹭了人家的冷屁股,纪蒿根本就顾不上理会他,或者是不愿理会他。他怀揣着一肚子失落,和左将军讫耶一起走出望楼,准备去张府去看看。
讫耶看一眼跪在大市上黑压压的张府私兵,问班超道,“大使,按于阗律,参与谋反者尽该诛九族……”
“此国王之事,未必需要本使操心——”班超一边跳上赤萧,一边又撂下一句话,“有罪者该杀,其家人无罪者不必牵连!”
“末将遵令!”
此时的班超已经不是五陵上那个卑微的农夫,更不是兰台那个受尽大儒们白眼的书佣,他随随便便这一句话,便救了成百上千人一命!
译长圉拨正带着十余士卒在望楼前当值,班驺想想刚才圉拨被张府的家兵捆得象棕子一样,临行前恨其不争地狠抽了他几鞭子,并怒骂了一句,“看汝熊样,再让吾婶历险,吾必活剐了汝狗日的!”圉拨和众国兵羞愧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班超等人赶到张府时,右将军尉迟霸已经将张府查抄了,张氏一族共二百余口,黑压压的都被羁押在府中。骤然暴发的张成菩谋反事件,已经被班超铁腕挫败,西城的局势已经牢牢控制在国兵手中。尉迟霸抱拳请令,“汉使,张成菩反叛,犯了诛灭九族之罪,是否现在即开刀抄斩?”
班超坐在马上,直视着这个贵族将领,“贵族反叛,已成恶瘤。按大汉律、于阗律处置反贼,这是国王份内事,本使不再干预。观今日于阗国内,贵族私兵,已成国家大害。自即日起,贵族府兵不能超过五十人,多余者充入国兵!”
巡视完毕,他便带着班秉、班驺赶回汉苑去了。
但此事并没有完,呈于霸被诛杀后,贵族们无不蠢蠢欲动,张成菩反叛,令国王广德不寒而栗,一怒之下,他下令贵族私兵以五十人为限,多余者全部充入国兵。又血腥查抄了四名被发现与北匈奴有瓜葛或直接勾连的贵族,将包括张成菩在内五户贵族财产全部没收充入国库,这五户贵族有罪者共一千二百余人被羁押到白玉河边开刀问斩。
白玉河畔,哀声四起,血流滚滚,一时间千余人头落地!
经过广德这次大清洗,贵族中与北匈奴勾勾搭搭、藕断丝连的势力被彻底铲除。于阗国长期被北匈奴奴役,此次贵族血腥的政变被粉碎后,尉迟氏的统治才变得牢固,于阗国归汉才真正完成!
寒冬即将到来,张成菩谋反却使王宫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五个贵族之家财产被收归国有。国相私来比在纪蒿帮助下,通过权鱼儿大量采买、囤积汉朝河西出产的麦子和栗米,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了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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