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夫人饶恕,贱婢罪该万死……”就在此时,一阵女人的哀求声传来。纪蒿打了个寒颤,她最不想见到这个心肠如毒蛇一般的女人。
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和四个美艳侍婢,脖子上套着黑色牛皮圈,被士卒牵了出来。原来正是恶妾厐娜与四恶婢,此时一见纪蒿,便一齐跪下哭泣着哀求着,全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摧残拘愚众妇与众奴隶的。
“哼!”纪蒿鄙夷地睨了一眼厐娜。因她们美貌且罪大,瞿罗渥已经出其为国兵营伎,现在这是专门交由汉使夫人处置的。
纪蒿扭开头望着天上奔腾的流云。一想到在呈府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这恶妾和四婢让她阵阵恶心,再不想看她们一眼。瞿罗渥见状,便命士卒将哭哭啼啼的恶妾、恶婢欢天喜地地牵走了。不难想象,从当天晚上开始,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办事的士卒们会如何尽情地享用她们美艳诱人的肉体。
厐娜或许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世事茫茫无尽头,红尘冉冉难回首,因果总有报,不时不报,只因当时时候未到。人家现在当回了身份尊崇的汉使夫人,受于阗国万民景仰,可自己的余生却只能当营伎,果真受千人骑万人压!
“请辅国侯传汉使令,呈府妇孺与愿悔罪者,可贬为庶人,宜给以生路……”看着这几个恶妾、恶婢受到惩处,纪蒿便忘了她这个“夫人”是假的。她这一句话,呈府无罪者与妇孺八百余口得以生还,男官卖为奴,女官卖为婢!
瞿罗渥派出士卒去传达汉使夫人令后,便进入呈府宗祠旁边的秘院,这是呈府的内库,数十年搜罗来的金银财宝、美玉字画、挂毯绸缎、首饰佩物、古玩铜器等等全部堆积在这里,仅仅葱岭以西各国金币、银币、汉五铢钱、于阗国马钱等各国钱币就约有数十万枚。
于阗国王宫的府丞与市监(注:管理市场商贸官员)、税监(注:管理国家税收)正在造册登记,向汉使团的兵曹吴彦移交。瞿罗渥在堆积如山的呈府收藏的古玩中,找到七星剑和符信,又提着剑匆匆忙忙地走出内宅秘院。
纪蒿一见宝剑,赶紧过去拿在手上,符信也理所当然地挂到自己腰上!
身为“汉使夫人”,纪蒿当然要安抚奴隶和徒附。奴隶命运从来都是悲惨的,呈府是人间地狱,奴隶们的命运便更加悲惨。这些奴隶中有不少人受到过残酷刑法,一些人四肢已经不全。有的奴隶被剁了手,有的被剁了脚,有的额烫字,有的被劓去鼻子,有的被挖去眼或割了耳朵。最可怜的是两年年幼的塞人女奴,或许她们还没有秅娃儿大,却都被凄惨地剁掉了左手……
回到馆舍虞公殿,已经到了晌午之前。今天是汉使团班师的第二天,虽然举国缺粮惨淡,很多部族只能靠粥棚维持着,但国王尉迟广德、王妃南耶还是在馆舍虞公殿一楼厅堂内举行国宴,正式庆贺出师大捷,百官、贵族和汉使团成员悉数出席。
虽然世道艰难、日子惨淡,但国家礼仪还是一样不能少的!
纪蒿回到虞公殿便让侍婢为其梳头打扮,今日又与咋日不同,既担着“汉使夫人”头衔,便不能太简素掉了汉使的份。身上穿的是金黄色缎绣白玉兰花锦裙,头发盘成了垂云髻,头上戴着碧绿色的金青石凤簪,水晶华胜,映衬的娇美的小脸流光溢彩。连秅娃儿都精心挑选了一套桃粉起花绸缎排穗长裙,头上梳着小女孩们常梳的双垂髻,俏丽可爱。
好不容易打扮好,等秅娃儿牵着美如天仙的纪蒿出来,便成了大宴最亮丽的风景,便实在让人再也难以忽视她的存在。
王妃南耶是国宴的女主人,自然也是盛装。她要年长七八岁,只是先天条件太好,又身穿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秀发挽成秀丽的椎髻,上戴珠翠,岁月积淀成的风韵令其雍容华贵,富丽大方。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如一对美丽的姊妹花儿,众人无不叹为天人。
班超没顾上欣赏纪蒿的美艳,他心事重重,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哪里要出事。
纪蒿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那个黑铁塔一般的魁梧男人,他满脸冰霜,分明一脸不屑。纪蒿心里随即凉到了冰点,倍觉羞辱,恨不得拔下头上的珠翠扔远远的。他根本就瞧不起自己,吾费心巴力地打扮给谁看,心里觉得委屈,觉得自己贱,眼圈里便隐隐噙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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