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够大,但藏匿着两千多士卒和战马,匈奴人顺着林中小道冲进林子深处,瞬间便为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压压人马所震惊。他们还在沙漠上奔忙,谁想到就在城下的密林中,竟然藏匿着汉军千军万马。
就在匈奴骑卒一愣神间,梁宝麟手持强弩,一声令下,后军用强弩射出一阵密集的矢雨,瞬间将十一匹战马尽皆射倒。
骑士们猝不及防,纷纷落马。他们仓促间翻身而起,可梁宝麟的后军刑卒们一涌而上,又是一阵更密集的矢雨,将其瞬间尽皆射杀。这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检查一下,二十余骑无一人一马生还,全都是身着轻甲皮胄、轻便短兵器的斥候兵。
等班超和华涂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危急时刻,梁宝麟当机立断,使全军转危为安。
虽然有惊无险,所有人的心还是揪紧了。如果城中久不见巡逻小队返回,定然派出人查看,别部仍有在攻击前暴露的可能。刑卒们未受过攻城训练,且别部并无攻城器械。一旦暴露,便只能强攻。以伊吾庐坚城,别部两千二百人将急切难下。
约申时末,全军在大战之前最后一次喂食战马,等战马吃饱并舔够了积雪,才再一次夹上“钳马”。拾掇完战马,士卒们开始啃饱烙馍和雪团,准备晚上的拚杀。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刑卒,此刻所有人还是有点紧张。
“打仗和平时训练一样,窍门即有我无敌。攻城时跟着吾即可,汝等可俱是厉匪,胡儿岂有匪可畏乎?”刘奕仁见王艾等人俱带着紧张神色,便以言语相讥,激其斗志。
关键时候,班超在太华山训练出来的三百余劲卒,便发挥了核心作用。这些劲卒都是百战老兵,再被班超在太华山训练了整整三年,早变成了杀人机器。他们都是伍长以上底层军官,是别部的核心力量。经历过茂陵血战,他们神情淡然,刑卒们自然慢慢平静下来。
天上乌云笼罩,寒风呜呜嘶鸣。天渐渐黑了下来,城中并无人出来查访。等天黑透了,田虑、华涂和梁宝麟分别带着各曲,悄悄离开密林,所有刑卒走过歙渠家的围栏旁边,都在黑暗中的马上,自发地躬身,向围栏内这一家可敬的塞人鞠躬致意!
没有他们巧为掩饰,别部隐蔽在匈奴人眼皮底下整整数日,绝难平安度过!
歙渠和麦香带着自己一家人,连麦香的小妹,那个身体尚未复原的可怜姑娘,都一齐出来了。这个塞人小村落,此时男女老少也都出来了。整整数日,大军便隐藏在他们家园旁边的密林内,等的便是出击的这一刻。
牧民们恭恭敬敬地在围栏内抱拳躬身而立,在黑暗中向正在出征的大军祈祷,盼望汉军旗开得胜,杀尽胡贼,救苦救难蒲类人出苦海。祈祷苦尽甘来,蒲类人能尽快复国,不再做南呼衍部的牛马!
班超和班秉、班驺等人离开密林,先来到歙渠的围栏内,班超跳下马,将他们都扶了起来,并珍重地向这一家人鞠了一躬。小姑与寡妇二犬,也学着班超等人样子,恭恭敬敬地鞠躬致敬。
“兄长……”麦香鼻子一酸,突然不顾一切地扑进班超的怀中,低声地啜泣起来。班超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任她哭泣,并不断地拍着她瘐削的双肩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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