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渠?进山?汝男人亦是匈奴人耶?”班超问道。
麦香摇了摇头,理了一下发丝,道,“不是的兄长,吾是蒲类国人,男人名歙渠,非匈奴沮渠部也。吾祖上向在疏榆谷居住,那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每到夏秋,牛羊成群,麦浪飘香。后匈奴人来了,国人四散,家园为匈奴人所占。到吾父王时,因怀念故土和过去时光,便为吾取各麦香……”
权黍一道,“此时大雪封山,丛林野兽众多,歙渠孤身进山不是很危险吗?再说,到春夏之交时节,雏鹿之鹿茸才会生长,六至八月才能取茸。冬季进山,即便猎到亦是老鹿,其角坚硬,全无用途……”
麦香又籁籁地滚落下泪珠,“小妹受尽摧残,血崩淋漓不止,才通知吾去拉人。为救小妹,歙渠顾不得命了……”
权黍一站起身正欲走到毡房外,忽见窗外围栏西边的榆树林内,出几只白色的脑袋一认便不见了。这不是犬,全身洁白,仅有鼻尖一团乌黑,分明是几只雪狼,于是惊叫道,“小心,林中有狼……”
班超与权黍一都走出毡房外,只见牧民们都在忙碌着,似乎也没有惊讶之色。而小姑与小奴二犬,牧民家的三只猎犬,都静静地坐着,一丝示警的味道都没有。
麦香也跟着走到毡房外,疲惫的脸上却露出欣慰、喜悦的笑容,“兄长,这群狼是来走亲戚的,不会害人。很多年了,它们隔一段就会来看望吾一家。”
班超和权黍一闻言,都惊讶地看着她。
果然,那几只可爱的小脑袋又在林边露出,还悠然地晃悠了一会,见围栏内有生人和几条猎犬,便又不情愿地隐进林内。两个年轻的女牧民则欢快地冲进林子,不一会拖回两只肥硕的岩羊来。
班超大感骇然,原来这群狼果真是来走亲戚的,还带着礼物!
忽然,架子房内传出些微动静,女人阻止不及,一个女牧民跑进木架子房内,不一会又伸出头小声叫道,“主母,哑巴口渴,要喝马奶……”
麦香只好向班超和权黍一道一声“兄长请稍待!”正说着,一个女牧民已经从大毡房内舀了一瓢热马奶端出来。麦香接过手中,便弯腰端进木架子房内。
班超至木架子房门前蹲下身子,一股久病榻前那种难闻的气味儿扑鼻而来。只见里面地方很紧窄,靠墙堆着无数杂物,中间生着一个火盆,地面榻上一个身高体长、头上用布缠着伤口、正昏睡中的男子,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皮毡被,正张开干裂的嘴唇,嘴巴发出“巴……巴……”的声响。
一个年轻的女牧民也跟着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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