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内的生活仿佛停摆的钟表一样,似乎在停顿了一会后,又重新的的哒哒地运转起来。对大毡房内刚才发生过什么,班超二人心知肚明,此时上前明显不太合适,但驼队晚间便要出发,班超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权黍一一起信马走进村子,一直走到麦香家的围栏边下马。
村子内的男女牧民,见班太公来探视麦香一家,便都躬身施礼!
镇守使刚走,又有两个“兄长”来访,并没有人觉得不妥。这里的人们,对年轻女人有一个甚至几个有钱有势的“兄长”,早已司空见惯。麦香年轻貌美,如果没人来访,那才会让他们觉得是怪事。
两条土狗又慌慌张张地躲进舍内,麦香见来者正是被自己称为“兄长”的班太公和驼队的“帐头”,疲惫、绯红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赶紧迎上前来躬身万福,并快乐地道,“上次谢兄长相救,请二位兄长毡房内坐,妾问茶也!”
这是在西域,商贾班太公被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尊称为“公”。这要是在中原,他最多被称为“商贾”,不客气时会被称为“贩夫”、“贾人”甚至“末民”。而麦香高声称呼二人为“兄长”,分明是告诉周边牧民们二人的身份。
女主人的热情让班超感到春风拂面,心情很好。但让周边牧民们觉得他二人是麦香的“兄长”,还是让他脸上发烧。他悄声对麦香道,“吾正欲进城,特来感谢汝夫妇二人相救驼队,些许礼物不成敬意,下次再饮汝茶。”
“兄长太客气了……”女主人一边客套着,一边转身对女仆道,“汝去照顾好榆钱,吾来招待兄长,不准出毡房!”女仆正要上前帮忙,闻言便以为女主人又要以身谢客,便慌忙抱着婴儿进入小毡房内。
班超随麦香进入大毡房,大毡房内毡被已经叠起,毡毯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仍隐隐弥漫一般男女交合后才会有的特殊气味。班超不自然地坐下,麦香低着头舀奶茶,连耳朵都烧得绯红一片,二人都紧张得不说一句话。幸好权黍一已经将两匹素帛、茶叶、鹿茸、跌打药、密砖从马上一一卸下,拿到大毡房内,才冲淡了尴尬气氛。
权黍一放下手中物,对麦香道,“今日班太公特来谢汝夫妇二人相救之恩,汝妹伤不轻,已染崩漏之症,需细心调养,鹿茸和密砖二物或有大用。素帛可换钱,给汝妹治病。”
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把正在舀奶茶的女主人吓着了,连连摆手,嘴里嗫嚅着,眼里闪着激动的泪水,口中絮语连连,“老天……不不不,如此名贵之物,吾不敢要,不敢要……再说,吾家贫,仅有三匹马,驼几峰,羊不足百只……”
麦香面颊露出红晕,紊乱的发丝露出毡帽,一时吓得不知所措。在这两个从沙漠死亡之海中走出的大男人眼里,她的惊慌、不安,仿佛如温柔微风吹醒了春日熟睡的小草,更似杨柳梳妆桃花酣笑,惹人无穷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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