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邓家千金,很是面熟,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便结巴不能言。忽然起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典库查阅班婕妤真迹的邓“公子”么?怪不得与小书佣班超在典库内嘀咕个没完。
“大人辛苦了,谢您成全之美!”邓尧怕薛大人说破,赶紧将话堵了回去。
等薛池走后,邓府上下象经历了一场十二级地震。高密侯邓震怒不可遏,气得午饭都没吃。忽又闻听夫人说邓尧已经决定要下嫁给书佣班超,便气得将两个价值连城的于阗玉花瓶给打得稀巴烂。全府上下,被闹得鸡犬不宁。
邓震带着雷霆之怒,到后宅闺楼兴师问罪。邓母见大势不妙,便仓皇跟随,担心父女二人别闹崩了,把高密侯气出个好歹。别人再没有敢来过问的,但六叔邓训与这个大侄女最是贴心,不放心便也跟了过来。
邓尧似早有预感,命贴身侍婢绿荷早早便泡好盐茶在等着呢。邓震看着小女邓尧早摆开了一付辩论的架势,心里先怯了几分。果然,父女俩引经据典辩论了一通,邓震那里是小女对手,从头至尾全落下风,对她是一点招儿没有。
“眼里还有乃翁否?汝再不堪也生于侯门,自己接了帖子,成体体统?从今日开始,汝休想再出这个家门一步!”
辩论不过小女,高密侯干脆拿出了阿翁的威严,祭出了杀手锏。
“捆不成夫妻,打不散鸳鸯,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么?”邓尧却故意装傻,依然摆出一付辩论的架势,“大人岂不闻‘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阿翁不过是舍不得吾,不甘吾下嫁班郎。吾求阿翁不妨相信吾之眼力,十年为期,彼搏不成功名,吾甘拜下风,定向阿翁认错!”
“荒唐,儿女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吾说不行,反正就是不行!自古父母之命,圣人定礼法,汝熟读圣贤书,敢违背乎?”
高密侯有点心虚,已经感觉词穷了。
“祖父遗命,我可以自己做主的,现祖父正在天上看着呢!阿翁,汝到底气什么?祖父才走了几天,话便可以不听么?莫非要让祖父在天上心里也不安?”
邓尧装着很天真、很不解地诘问道,其实她这也是祭出了杀手锏。邓府仁厚之所,阿翁是邓府长门,最是孝子,是决不敢违背祖父之命的。
果然,邓震被她噎了一下,简直要气疯了,半晌无言,最后只好说出气话、狠话,也是没有水准的话来,“汝有种,我斗不过汝,将来揭不开镬,勿回外家(注:即娘家)哭!”
邓尧却嘻嘻笑着取笑道,“阿母快看,嫁出去的小女泼出去的水,我还没嫁呢,阿翁先说狠话了。嘻嘻,吾偏不管,想阿翁阿母了,吾便回来哭……”
老夫人爱惜小女,搂着邓尧真真假假地疼爱道,“阿翁在说气话呢,从小到大,最疼爱汝的,除了祖父,莫过汝阿翁。大人不过是嘴上发发狠罢了,岂会值得让汝饿着,阿娇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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