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伟丈夫也!”邓尧看得痴了,竟然惊叹出声。生在豪门世族,见多了披金佩玉的豪强子孙、纨绔子弟,看够了风流倜傥、自作多情的世家公子们,眼前景象不免令她耳目一新,为之一振。
忽一阵秋凉冷风吹进典库,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掩上窗扉。
又信手拿起一幅黄色书绢,随便展开一看,原来是《自悼赋》,黄色的裹绢上兰台的令史们还特意注明是班婕妤手笔。《自悼赋》早已流传于世,她能熟诵,然班婕妤的这件手迹,弥足珍贵,她可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想象才女当年写此赋时凄苦心境,一笔一画,其间似有泪迹,不禁悲从中来,吟诵中感同身受,顾影自怜,早已啜泣成声:
“承祖考之遗德兮,何性命之淑灵。
登薄躯于宫阙兮,充下陈为。
每寤寐而累息兮,申佩离以自思。
陈女图以镜监兮,顾女史而问诗……”
轩内舞“剑”之人恰是班超,他抄书时久,实在烦不胜烦,便猛地扔下小毫,提着重锏忿然移步至轩内,带着愤慨开始舞锏。众书虫们知他又在白日作梦,又要去摧残一番花草,便俱摇首暗暗耻笑。
众书佣之所以笑他,原来还有一典故。
班超到兰台当书佣后,日复一日伏案挥毫,案牍劳累,让他身心俱疲。勇冠天下,却不得不当一个书佣,终于让忍无可忍。有一天,他猛地掷笔于地,愤然悲鸣道,“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闲乎?”
众令史、书佣们闻之,都面露嘲笑之意,班超怒视众人,昂然叱道,“一群凡夫俗子,岂能知壮士之志向襟怀哉?!”
班超开罪众人,受到班固、尹敏斥责。所谓文人相轻,兰台令史杨终素与班固不和,他对汉明帝和御史中丞薛大人偏爱班固早就恨之入骨。此时见小小的书佣班超也猖狂不已,便忿然将状一五一十告到薛大人处:
“大人,兰台乃教化之地。昔曲沃代翼,致礼崩乐坏,为天下大乱始。今小书佣咆哮兰台,尤焚琴煮鹤,其行当罚,其心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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