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耿秉等反对治河派已经渐落下风,但朝臣们仍在坚持已见。尤其是司徒长史吴良,引经据典,认为修建北宫已经巨废府库,现在治河将耗尽国力,甚至动摇国基。他几次在宏篇大论之余,扭头责问汉明帝,“陛下,以举国之力治河,倘若匈奴人寇边,陛下当何以对?”
汉明帝最怕这个吴良,根本不敢和他辩论。他知道吴良总是提反对意见,是拚着命想当诤臣。你想激怒朕杀汝,好留名千古,朕偏不上当。倒是司徒范迁见吴良太不恭敬,斥责了一番,吴良才老实一点。
其实,汉明帝心里早已经下了最后决心,准备治理帝国的心腹内患-河卞之害了(注:河即黄河,汉时称河水。卞即卞渠,又称汳水。河卞之害指黄卞决堤水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防官之口同样甚于防川。他不想用皇帝的权威来堵众臣的口,之所以要举行廷议,是想将朝廷众官的思想统一到自己治河的宏大决策上。他盼望能举朝上下一心,共同对付肆虐了二百多年的国家大患。
汉明帝是光武大帝刘秀与母后阴丽华所生,是刘秀。他自认威望和能力不如阿翁刘秀,必须更加严格,才能保证纲纪整肃,吏治清明。因此,对待臣下也更为严厉、苛刻,甚至亲自责打有过失的官吏。
为了修明政治,汉明帝尊奉先皇刘秀旧制,严格限制皇亲国戚,绝不让外戚左右朝纲。馆陶公主请求任命儿子为郎官,明帝当众拒绝,但却赐钱千万。后来明帝向群臣解释说,“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则民受其殃,是以难之。”
按照阿翁刘秀生前愿望,明帝拟定开国二十八将,图画于云台之上,让他们成为雒阳城乃至天下人人敬仰的英雄,但战功赫赫的伏波将军马援却不在其列。原因仅因为明德皇后是马援的小女。明帝的意图很明确,王莽就是以外戚身份篡汉的,前事不远,后事之师。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老天爷是打定主意要考验一下他这个即位五年的皇帝!
进入春季以来,虽然离夏秋汛时尚远,河水和卞渠却相继决堤,这太不同寻常了。沿河郡县损失惨重,二十万庶民无家可归。而漳渭又报水患,饥民流离失所。山东各州郡接着又以五百里加急,奏报大旱。齐赵和三辅流民遍地,各州府郡县均频频报急。
春暖花开之时,即频发大汛,古来少有。几地的诸侯、郡国的上计吏(注:汉代称代替诸候、郡守或封国相等官员进京奏事的官吏,叫上计吏)纷纷赴京入朝报急,这着实令汉明帝大骇!
警讯四起,一团乱麻。尚书台从尚书令孙堪以下,众尚书、仆射们每见到各州郡急呈而来的奏章(注:东汉初官员奏章上递一般按‘县以表郡,郡上尚书’程序进行。情况特殊时,县可越级上奏),俱心惊肉跳,一夕三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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