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绢条挽着美丽的秀发,犹如贵妇们头上的垂云髻一般,别有一番风情。礼制规定女子十五行笄礼,但两汉相交之季官府鼓励早婚,故女子十二三岁,一般人家都会给女儿行笄礼,结发取字待字闺中。
身穿红色直裾襦裙,足蹬五彩帛屐,腰悬绿色玉佩,手中拿着便面,挨个灯笼看了一遍,便摇头皱眉命道,“这些偶句,偏有点俗了,难道果真是班大人或班公子手笔……然班家文章,字字珠玑,还是全部记下来,带回慢慢欣赏吧!”
身边众公子赶紧应喏,一一抄录下来。
班超觉得脖子发热,既为身为班家之后而心里豪情顿生,又因人家看出“俗”了,因而脖颈发烧。只因为人家以为是阿翁或兄长的手笔,便不敢怀疑。他没想到阿翁文名、才名,在雒阳城竟然如此威风。自己的几句狗屁胡诌,竟然也卖上了好价钱。
女公子欣赏完花灯,又转头望着班家府世家,大汉文胆,令人向往啊!”说着,目光扫视了一遍人群。
班超个子高,两人目光相接,班超犹遭闪电击中一般,便怔怔地看着这个豆蔻少女。女公子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班超灼热的目光让她略感惊慌,便轻扰额前一绺秀发轻轻掩饰过去,然后带着众人离去。
女公子不经间这惊鸿一瞥,让“浑浑噩噩”的班二公子魂儿瞬间丢了。
不知为何,班超竟然跟在人群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垂云髻。前面的豆蔻少女,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却落落大方,指挥若定,那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家气度,已分明是这一群世家子弟的灵魂。这很令他震撼,让他看得痴了,不知不觉中,便跟着人家一群人腚后,一路走了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绕了几个大圈子,又上了上东门步广里,街面两边都是王候贵戚之所。忽然来到一处豪宅前,高大威严的门楼后,分明露出亭台楼阁,飞檐重瓦,鳞次栉比。大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进出有度,无人喧哗。
两尊本该威武镇邪的辟邪神兽狻猊(注:即石狮子),一左一右,左雄右雌,似乎在笑,这吓了班超一跳。细看,它与三公府门前那凶恶狰狞的怪兽完全不同。它竟然是一付微笑模样,仿佛在耻笑世间一切浑浊邪气,更象是豪迈宣言:镇宅并非一定青面獠牙,这里可是“仁者之所”耶!
此时,那个豆蔻少女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款款进入大门。鬼使神差一般,女公子在进入大门前,竟然回首看了一眼,并对人群后的班超嫣然一笑。走在人后的班超,未提防她来这么一手,被看个正着。仓促间无处躲藏,只得傻傻地一笑回应。
门前六个大型牛角灯笼(注:用牛角楦成的灯笼罩,较珍贵,宫廷与世家大族用品),将大门内外照得如同白昼。这倾国倾城之笑,把班超的心儿也给带进了深不可测的候府之内。
这座府第大门前无人值守,但他却不敢探进一步,只能眼瞪瞪地看着女公子款款进入气象万千的华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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