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见陆绎抬了个人来,脸色不禁冷了下来,就算再不懂事,她也知道李妃今日这是上门找事来了,当下说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李妃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说了吗,景王府养的畜生不慎跑到本府来了,不巧被本府的护卫打断了腿,怎么,好心给你送回来,反倒不领情了?” 早就有人将此事去汇报景王了,朱载圳没想到自己这位嫂子亲自打上门来,这下自己反倒不便出头了,眼下赶紧将此事了结才是真的,否则一旦被外人看到,到时候风言风语流传起来,被动的就是他朱载圳了。 朱载圳赶紧派人去告知景王妃,将人收了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朱载圳的贴身太监赶紧出来在景王妃耳边耳语了几声,景王妃强自挤出一点笑容来说道:“那就谢谢姐姐了。”命人把这个内侍抬进王府里去,李妃突然从侍女手中拔出一柄宝剑,把景王府的仆役逼退。 景王妃吓得退了一步才站定,指着李妃说道:“你待如何?” 李妃把宝剑还鞘,这才说道:“好教妹妹得知,家祖岐阳王李武靖公,曾持此剑,率军克大宁、高州,斩鲁王杀宗王朵朵失里、俘获平章陈安礼,三征沙漠。若是贵府再有什么畜生跑到本府来,此剑说不得要染血了!”说罢登车回府,李妃在景王府门口闹了这一出,那比裕王之前的传言可要劲爆的多。 各种传言都有,反正就是景王府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惹得裕王妃亲自杀到景王府去,大发雌威了一把。还有好事者开始各种添油加醋,说李妃乃是故岐阳王的后代,将门虎女,与唐代的红拂女一样的武艺高强,因景王欺负裕王,故而杀上景王府要个说法。 这下轮到朱载圳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一闹,搞的自己这么被动。 无逸殿,嘉靖又第一时间吃到了瓜,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媳妇,倒是这么厉害,敢直接杀上景王府,把朱载圳的脸给狠狠地打了。 嘉靖笑笑,说道:“李氏真的会武艺?” 黄锦说道:“这倒不曾听说,想来是王妃的家学吧。” 嘉靖笑笑说道:“这宫内可还有岐阳王的遗物,去寻寻看,赐给裕王妃一件。”黄锦赶紧领命去办。 裕王府内,朱载坖也得知了自家王妃今日在景王府门口大展雌威的事情,等李妃回来,朱载坖不由得说道:“娘子威武!” 李妃自己笑着开始卸妆,朱载坖见李妃没有带着剑来,便有些好奇的说道:“岐阳王的佩剑了,孤来看看。” 李妃不由得白了朱载坖一眼,说道:“殿下还真以为妾身有岐阳王的佩剑啊,那是家父的佩剑。” 朱载坖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这么说你拿着泰山的佩剑去吓唬了一下他们,万一人家不信怎么办。” 李妃说道:“反正妾身是岐阳王的后人,这总不假吧。妾身说是就是了,还能上来认认吗?不过借一下家祖的威名罢了。” 朱载坖仔细想想也是,李妃的祖上乃是李文忠的幼子李芳英,本来就没有怎么得到家族余荫,除了一个锦衣卫的世职外,几乎没从曹国公家得到什么荫蔽,再说了,就算家中有李文忠的遗物,也要传之子孙,怎么可能给一个出嫁的女儿呢。 夫妻俩正在闲话,黄锦突然到来,还点名要见李妃,两人赶紧去迎接。黄锦见了李妃,笑着说道:“果然是岐阳王的后裔,就是不凡。” 随后黄锦传达的嘉靖的旨意,将李文忠曾经用过的一领甲胄赐予李妃,李妃赶紧谢恩,朱载坖则和黄锦到一边说话去了。 黄锦说道:“殿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陛下已经下旨景王禁足了,礼部、工部也在加紧营造王府,景王在京师待不了多久了,殿下毕竟是兄长,还是要多宽容些。” 朱载坖笑着说道:“黄公公说笑了,孤还没有如此不堪。陛下既然有明旨,孤自当尊奉。” 黄锦笑笑说道:“殿下倒是好福气,有此贤内助。” 朱载坖笑笑说道:“都是陛下慧眼。”黄锦和朱载坖说了一会话后就离开了。 当即厂卫就开始出动了,对于市面上传二王闲话的,厂卫都加以缉捕。陆少保也趁此机会把一批富户请进了北镇抚司参观学习,经过陆少保苦口婆心的教育,富户们纷纷慷慨解囊,为大明添砖加瓦,赞助锦衣亲军和陆少保。 讲官们对此事也是十分满意,裕王妃去找事,要是不成,大不了说这是妇道人家,若是成了那就是女中豪杰,现在看来,李妃显然是后者,将整个局势一句扭转过来了,连李春芳也笑着说道:“殿下可是好福气啊!” 高拱也说道:“殿下,今日在翰苑,连光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都在打听裕王府是何等样的女中豪杰。” 朱载坖对此只是笑笑,说道:“总算渡过这场风波了,侥幸啊侥幸。” 高拱正色说道:“殿下,此时还远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圣意难测,况且景王长居京师,总归不美。” 朱载坖当然也想把自己这个弟弟一脚踢到封地去,免得一天在京师给自己找事,但是这事对于朱载坖来说就极为敏感了,不光朱载坖不能提,所有和朱载坖亲近的人都不能提及此事,否则会引起嘉靖的猜疑,那此事就反而不美了。 李春芳说道:“殿下且放宽心。此事有臣等,有百官,殿下不必急躁。” 自从出了此事后,朱载坖狠狠加强了王府的保密,凡是和讲官是说事情,除了陆绎之外,不准其他人前来窥视,而陆绎本来就是十分懂事的人,除了送些茶水等物,从来都是不发一言,出去后就站到十步之外警戒,防止朱载坖的探花被人偷听。 大家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之前的流言上了,外间虽然是流言,但是诸位讲官都清楚,朱载坖不止一次的流露出这个意思,甚至想去南京,故而讲官们今日还是想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