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继光的指挥下,浙兵迅速将这帮倭寇歼灭,等到唐顺之率兵赶到,这些真倭都被浙兵消灭的差不多了,南直隶官军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不过这点对于唐顺之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事,南直隶官军昨日就已经捞够的首级。 现在铁色最难看的就是张经了,简单来说,张经撒网捕鱼,网却破了,他本意是在倭寇被南直隶官军消耗之后,与浙江官军一道设伏,将这伙倭寇全部歼灭的,但是倭寇竟然从张经的包围圈中突围而走了,而且不是从戚继光的浙兵突围的。 若是从戚继光的浙兵处突围而去的话,张经大可以把责任推到戚继光头上来,但是倭寇偏偏是击溃了狼兵,从张经的中军突围而去的,这下张经不得不承担责任。好好的一场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对于张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张经和倭寇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些倭寇的习性,一旦他们溃散了,有些人大不了把兵器一丢,变成百姓,这种倒还好了,而大部分的倭寇,贼性难改,往往成群,结为盗匪,打家劫舍,甚至变成流贼,四处劫掠,这才是最难收拾的地方。 地方的衙役对付这些倭寇那是十分吃力的,调动官军去也不太现实,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是大明的腹心,文章锦绣地,温柔富贵乡,期间的一个普通乡绅,都有可能是两榜进士,这帮倭寇才不管什么进士不进士的,他们只管打家劫舍,朝中的东南官吏见自己的家乡、好友甚至亲人被倭寇劫掠。 他们的满腔怒火到时候都会倾泻到张经头上来,不是因为你张经御倭不力,怎么会导致倭寇流毒,倒是肯定会疯狂弹劾张经的。 唐顺之来到张经的中军,行礼之后,说道:“张部堂真是好谋算啊。” 张经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下令官军各部打扫战场,清点斩获,准备向京师报捷。 东南报捷的文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京师,这次倒是真的大捷了,官军阵斩倭寇一万余,余皆奔逃,这下嘉靖极为高兴,当即召内阁辅臣和吏部尚书李默、兵部尚书杨博商议军功赏赐。 明军斩获的首级自然是按标准给赏,重要的是参战的明军各将领的升赏,首先当然是张经了,作为此战的首功,当然应该升赏,嘉靖看向严嵩。 严嵩说道:“不若加张经太子太保,荫一子国子监,仍以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对于严嵩的提议,大家都表示赞同,说白了这对于张经来说,是明升暗降,虽然给张经加了太子太保,不过是虚衔罢了,而张经的督师嘉兴自然要被撤销了,实际上剥夺了张经的兵权,将张经赶回南京去当这个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不过大臣们都受够了张经,连李默都没为他的老乡说话,其余各督抚总兵也各有升赏,嘉靖令翰林院草诏后用印施行。 在裕王府的朱载坖也第一时间得知了东南大捷的消息,朱载坖将相关的奏疏归拢到一起,仔细看过之后,得出了和张经一样的结论,大批倭寇从明军的包围圈中逃脱,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 肯定会在地方为非作歹,到时候会牵制官军大量的兵力,到时候官军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给了倭寇四处袭扰的机会。 朱载坖面有忧色,之前的倭寇,往往数个团伙聚集在一起,结成数千人的大股倭寇劫掠州县,官军虽然也难以对付,但是只要官军详加谋划,集中优势兵力的话,官军还是可以取胜的,但是官军对倭寇的数次大胜,肯定会使得倭寇改变战术,从原来的大股倭寇洗劫州县,变成小股倭寇四面开花。 这对于官军来说恰恰是最为致命的,到时候官军四处出击,疲于奔命,最终就会被倭寇找到破绽,当务之急,就是重整水师,御敌于国门之外。 朱载坖本来想直接给嘉靖上疏的,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现在正是嘉靖的兴头上,自己何苦惹嘉靖不痛快呢?朱载坖这个时候有些苦恼呢。 朱载坖算过了,官军阵斩一万余,加上战场上被踩踏无法获取的首级,最少也有六七千倭寇逃散了,他们脱离倭寇队伍后,就会放下刀枪,拿起锄头吗?朱载坖可没有这么天真,他们贼性已深,根本不可能再变成良民,一旦衣食无着,肯定会到处作乱了。 地方州县无法处理这些倭寇,只有官军才行,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官军都得善后,当然,朱载坖知道,这也不能怪张经或者参战的官军将领们,明军此战在兵力上本就没有多大的优势,官军还是取巧取得了辉煌的大胜的。 眼下的京城,官员百姓都是喜气洋洋的,嘉靖三十四年刚刚开始,官军就连番取得大胜,对于提振士气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连着名的不锈钢公鸡嘉靖,都特地从内帑拨出五万两银子,赏赐此次参战的官军。 朱载坖正在思考的此事,黄锦前来传旨,钦天监已经择定吉日,嘉靖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宁安公主下嫁李和,同时嘉靖也下诏,李和为左军都督府经历司经历,给禄米两千石,以裕王朱载坖为掌婚使,成国公朱希忠、恭顺侯吴继爵、礼部尚书王用宾为送亲使,按吉日成婚。 朱载坖接旨后,黄锦笑着说道:“殿下,眼下东南大捷,倭寇恐怕难以兴风作浪,殿下也该在京师多读书向学,习先王之道,明圣人之理了。” 朱载坖当然知道黄锦的意思,眼下官军在倭寇取得大捷,最大的一股倭寇也被官军击败,可以说倭寇中的名贼,除了王直等长期在日本的之外,不是被官军阵斩,就是被官军击溃,在黄锦看来,倭寇已经不能对大明构成什么威胁了,之前朱载坖预测的倭寇袭扰南京,恐怕已经是无稽之谈了,黄锦也是好心,劝朱载坖不要多想,好好苟着等待就是。 对此朱载坖只是打个哈哈笑笑,把此事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