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去要饭,也不想搭理你!”
“砰!”门被大力合上。
苏贾平静着脸上的怒意,看着被苏七摔得阵阵发颤的门,心内五味杂陈。
此刻距离他离开青州已有七日,这才回中都的第一天,自家女儿就追着问他为何当时不辞而别。
一旁的胡曼眼角噙着泪,也冲他埋怨道:“老爷干嘛对她说那么重的话!七儿她只是担心你罢了!”
他怔然了片刻:难道非要事事说明了,让人担心了才叫关心吗?
她指责自己不关心她,总往外跑也不说一声,难道自己在外奔波劳碌,不是为了这个苏家,为了她们母女?反倒回来成了他这个家主的错了。
舟车劳顿本就疲累,再一回来受了苏七的气,苏贾免不得说出些重话。
“气死你爹的话,你就只能去大街上要饭去吧!”
这句话还似在耳边回荡,苏贾冷静下来后,心生出一丝愧疚来,可骨子里的要强使得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若真关心担忧我,就该理解我这个爹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一想到自己险些死在青州,回来还没得到妻儿的关心,苏贾将一腔的委屈和愤怒化作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耳里倏然钻进来的刺耳,吓得胡曼捂住了胸口,怔怔地看着冲自己发火的相公,泪一流,话也不说地冲出了房门。
“曼儿!”苏贾后知后觉地喊着,可大开的房门却早已没了人影,他只得收回目光,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在家受了一气的苏七,在冲出府后,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中都的大街上,看着别人家父女上街言笑晏晏,再一想到自己,就不觉悲伤袭上心头。
所谓的父女情,她从未体会过……
好在中都城内不时会传开关于青州的小道消息,大抵她也清楚段墨九他们在青州镇压的成果初见效果,因而游荡在中都附近的流寇都少了许多,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随性的步伐,似有意识般,带着苏七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她脚步停驻,在人来人往间,目光投向一所院门。
牌匾上书有三字:虎彪局。
想来还是卿翰大哥名下的产业,苏七敛眸想了想,是有些时日没见到过他了,正欲迈步前去碰碰运气。
却在下一秒脚步停滞,眸光中多出几分疑惑地落在一人身上。
许老伯?
她看着许良同着几个彪形大汉,正疾步走进那镖局,当即便想到之前亲爹带着许伯一起去青州,是请了虎彪局的人去护镖的,也权当成偶遇没作他想,迈着步子继续溜达。
亦是没有注意到另一边驶来的马车上,也有个她熟悉的人——李卿翰。
镖局门前,先下车的凌轩左右警觉地探查了一番,才冲着车内唤了声“主子”,随后李卿翰从马车上走下,快步走进了镖局,而他的背影也在合上的大门内,一寸一分的消失……
一口咬下热腾腾的葱油饼,苏七满意地咂咂嘴,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欣赏中都的烟火气息,途遇一家茶馆,听着那说书先生铿锵有力的气势,一时来了兴趣,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你听说了没,咱们冕月好像又要和丽国联姻了。”
“谁呀?”
“听说是镇南王之子同丽国大将军之女呀!”
镇南王之子?
苏七心一惊,耳朵立时竖了起来,忙倾身凑向说闲话的两人:“两位兄台,敢问这镇南王之子,说的是哪一个呀?”
话罢,一人露出不屑的表情:“镇南王之子,还能有谁?段世子呗!”
“什么?”苏七太过惊讶,竟压翻了桌子,洒了一地的碎瓷和茶水,造成不小的动静,小小的茶馆内,她一下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说书先生被她这么一打断,眉间的怒意渐起,拍了拍抚尺:“这位小公子,不想听就出去!”
而茶馆的老板显然也不容她解释,立马着人将她推搡着“请”了出去。
月余不见,他竟然要同丽国将军之女联姻了?
苏七只觉自己像个笑话,不久前还巴巴地送人香囊表露心迹,转眼人家就要和将军之女成婚了。
果然商贾之女永远没有那些权贵之女来得高贵!
什么破大哥,什么烂簪子,一切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她心有不甘地拽紧了拳头,暗自腹诽着,如若身前有什么解气的东西,她必然要一拳砸上去,以泄心头之怨!
晃神间,她疾步迈出的脚只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是一颗蹴鞠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