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还喧闹的长安街,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皆聚焦在冕月宫的南大门——捧月门上。
伴着沉闷的声响,两扇朱色宫门缓缓打开,万众瞩目的“万花之辇”,正一寸一分地映入大家的眼中。
花辇在一众队列整齐,手持花团的宫人簇拥下,慢慢朝着长安街驶来。
其后随行的是身着华丽服袍的皇室成员们,王爷皇子等男眷骑乘良马跟随,公主及后宫妃嫔们则乘坐各色舆车伴驾。
整个皇室队列,气派非凡。
轿辇很快到了长安街正中位,一位满脸涂抹白色脂粉的总管太监,挪步移到轿辇前,恭敬地展开手中的明黄圣旨,双唇一开,尖细的嗓音将圣旨上的福词传遍整个街道。
待他念完退居轿辇一侧后,队列再次启程。
“万花之辇”上的官家,广平帝李栾及其皇后金钰儿,这时才显露真容,手捧盛有“福币”的金罐,朝两旁的百姓们挥洒赐福。
紧随轿辇之后,是督誉王李昭,他身骑朱色宝马,着一身其后绣有麒麟的墨青色锦缎服袍,腰间挂着官家亲赐的斩邪剑,身姿面相无不透着难掩的意气风发。
与广平帝那虽着了胭红,却掩盖不住疲相的气色相比,简直似神兵天将下凡般神气。
长安街也因他的出现,爆发了一阵热烈的议论声。
“那位墨青衣袍的皇族,莫非就是那传说中斩四方邪崇,镇边护国的督誉王爷吧?真真是气度不凡呐!”
“冕月有这样的王爷,真是蒙受天恩荫泽了,实乃我冕月大幸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督誉,无冕……”
“嘘,当着官家的面呢!”
……
段墨九不屑地扣了扣耳朵,似是耳朵里进了什么污言秽语般,让他面上愠色渐起,陡然没有了赏花的兴致。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卿翰,却见后者像个无事人般,目光继续游移在那些繁花锦簇上。
没心没肺!
段墨九沉眸,果断拉起卿翰,兀自挤出了人群。
行至一处僻静地后,段墨九蹙眉看向卿翰,语调中带着些许怒意道:“刚才的狂悖之言,听到了吗?”
“听到了。”卿翰负手而行,语气淡然。
他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引得段墨九厉声质问:“你还姓李吗?”
这一声质问,让李卿翰怔住了脚步,面上瞬时有了几不可见的变化,只刹那间,他又恢复原样,依旧秉着刚才悠闲的口吻,说道:“一个是皇叔,一个是父皇,我能做的只有心如明镜,不偏不倚。”
段墨九挑眉,正想再评判几下,忽而河桥一端,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呼喊:“主子在那儿呢,快走!”
循声望去,是一群神色匆匆的宫人,正架着一辆缀满鲜花的歩辇,朝他们赶来。
看着桥头奔来的宫人,段墨九只觉他们慌张急行的模样,有些可笑。
他悠悠瞥向身旁故作悠闲的李卿翰,凤眸一转,心下生出一计,直接揽住其肩,道:“走,我带你去玩点儿刺激的!”
说罢,不容拒接地拉着李卿翰返回长安街。
李卿翰回头看了眼乱做一团的宫人们,担忧道:“不等何公公他们了?”
“不等!”段墨九果断拒绝,“今日带你好好纾解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