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响午出发,尹观南策马奔腾近七十余里路,来到了柳村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家驿站。
驿站边上开着一家小型客栈。
客栈门头挂着两盏红灯笼,中间刻着两个字“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言简意赅。
客栈被一座篱笆围绕着,算是简单做个防护,篱笆入口处挂着一幅“酒”字旗。
门口几颗大树边上停靠着一辆马车,车夫端着一碗水正喝着。
策马与马车擦身而过,穿过篱笆入口来到客栈门口,尹观南将马拴在一颗树旁。
这是一匹官马,是捕衙十头马匹中品相最好的一匹,浑身黑色,皮毛发亮,十分有灵性,名为“追风”,它是段天德的专属坐骑。
因为尹观南十余载,不思量,到头来,生死半点不由人;穷是疾,贫是病,百无一用是书生。”
“呵呵!”
谢元安举着装满清水的杯子直接仰头饮下,自嘲一笑。
仿佛那清水是一杯酒,能诉说他满腹的忧愁和烦恼。
“谢兄,我且问你,这天下如何!这世道如何!”
尹观南来了兴致,这个书生有点东西。
“天下大事,往常我不敢说不敢论,但不代表我不知,小兄弟我见你配有官马,身穿一身黑衣棉鞋,想必自有一份身份,不是当官的,也是个衙役,总之是与官有接触之人!”
谢元安这一刻仿佛回光返照,脸上涨红,激动非常,他斗胆猜测。
“你说对了!”
尹观南伸了大拇指,故作赞叹。
这些不用谢元安说,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凭着猜测知道,那追风马屁股上的官号烙印实在太明显。
“那好,就让我这个将死之人说下天下!”
“什么是天下!”
“天下人的天下,才称之为天下!”
这一刻,尹观南仿若在谢元安身上看到了一道光,一道点亮他孤独的光。
在这个世界,他是孤独的,因为思想观念不同,其实他对这个世界的很多都是排斥的。
“这天下,很苦,很苦,苦到平民百姓喘不过气来。”
“这天下,很乱,很乱,乱到人心惶惶不安。”
“我的心是苦的,也是乱的,我想改变,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读书十几载,功不成名不就,说好听点是个秀才,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五体不勤不事常务的废人。”
“读书,没有改变我的命运,反而越是读书越让我痛苦,越读书越我看明白这个世界真相。”
“帝王高高在上,他高高在上,何时关心过底层的平民百姓!”
“帝王、官者、士族、世家,他们谁不是喝着平民百姓的血!他们谁不是在逼平民百姓的命?”
“这位公子,我不再说了!我快要死了,我不想害你!”
“咳咳!”
谢元安剧烈咳嗽着,伸手捂着嘴巴,摊开掌心,只见一坨鲜红血液混着痰。
“害我?世人万万千,难寻一知音!你是我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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