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百翎沉默了很久,说不出什么感受。
原来这个存在于她痛苦过往之中,仅剩的没有消逝的生命,始终坚定地认为着她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就像她飞升之前,飞升之后,大陆的世人骂她的那样。
她为至邪,所以无恶不作,残忍血腥地杀戮。
她为至邪,所以没有人性,不知‘有所为,有所不为’。
因为她走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路,所以她的一切都被否定。
夜百翎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默到简诗初有点恐慌。
她很想对夜百翎说,除了没有煞气,她可以比谢半夏做的更好。
她很想对夜百翎说,自己只是倾慕于她,只是见不得她对别的女孩子又搂又抱。
她很想对夜百翎说,她真的很酸很醋,每一次看见她对别的女孩子好,心脏都会很疼很疼。
可是她的话没说出口,夜百翎的回答先一步堵死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我只是走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路,不代表我的感情也要离经叛道。
女子和女子,摸了就摸了,抱了就抱了,再过分亲一亲,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些不过是正常的友情交流。
至于双修,做些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你太看得起至宝对于我的诱惑力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修为委屈自己的肉体,委屈自己的思想?毕竟这个世界上,获取煞气的途径有很多,不是只有和天煞孤星双修这一条道路。”
简诗初张了张嘴,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被那个梦先入为主了,如果那只是单纯的一个梦呢?
她似乎忘了夜百翎曾经结过道侣,经历过男欢女爱,曾经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就像很多年她没被回复的那封信,就像这许多年她从未提过的无尽南海深处,就像不久前提到‘贞洁’二字时,她得到的指桑骂槐。
她似乎对于同种性别的情感充满了无限抵触,似乎无法接受一个女孩子的爱恋,似乎对得到这种情感视为一种耻辱。
她依旧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简诗初不肯死心,这次不再阴阳怪气,而是很认真地问道:
“那如果是爱情呢?只是因为单纯的爱恋,你确定你永远不会对一个女孩子动心吗?”
她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她的回答,如同审判席上的被告,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夜百翎不理解简诗初为何执着地,想要证明她和谢半夏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简诗初认真的眸子,听到一个直击内心深处的问题,她的眸子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夜百翎语气淡淡,不知在对谁说话,
“离经叛道的情感,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存在,就把这份情感永远藏进心里,不要让一个人的妄想,变成两个人的困扰。”
简诗初的心终于还是碎成了无数片。
是啊,她从来都知晓她的爱恋。
无尽南海深处,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爱她,可她除了让她走,从未回应过一句。
便是她当着她的面,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把自己彻底交给她,她也没有说过一句爱她。
她只会说一句,把她扔下去,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
而后几万年,她只字不提,甚至对她满心憎恨,或许就如同她现在所言,她的妄想是她的困扰,是她一生都不愿意提及的耻辱。
离经叛道的情感。
‘离经叛道’,好恶毒的形容词啊。
“我知道了,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诗初面无表情地说道。
似乎是心中太过悲痛,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