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夫人带着块抹额,一颗一颗的捻着手里的珠子,室内只有泛着红褐色玉石光芒的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
二老爷李炳峰正皱着眉头,双手扶着膝,安静的坐着。
一夜之间,所有明里暗里的消息都在指向兰贵妃连同忠勇侯府。
要说这忠勇侯府,按理说老忠勇侯过世之后,就该忠勇侯世子爷李炳元袭爵。
但是李炳元突然就被封为威远将军派往南薰镇守,每两年才能回京一次,至今也没有再提袭爵的事……
如今,李炳元人在千里之外,他参与夺嫡的帽子已经安安稳稳的扣在了头上。
大皇子突然被圈禁,他的母家也在一夜之间被清理出朝堂。
虽然大皇子母家确有笼络朝臣之嫌,但也不至于说抄家就抄家,说流放就流放。
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但是坊间却都流传着李炳元和兰贵妃为三皇子扫清障碍,设圈套给大皇子钻的流言。
李炳峰铁青着脸,目不斜视的下了衙。一肚子苦闷无处诉说,流言他听说了,大哥不会是那样的人,妹妹也做不出这种事,可是流言可怖,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弯刀,能从身上生剜一块肉下来!想让崔氏递个牌子入宫和妹妹说说话,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现在这种时候,动一发而牵全身,不能自乱阵脚,可是就这么干看着……哎,大哥远在千里,家里只有他一个主事的,他不能乱,不能乱
消息这种东西,最是无孔不入,最终忠勇侯的刘老夫人也听到了消息。
她唤了二儿子来,可儿子皱着个眉头半晌也不说话,老夫人把手边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长宇下学回来孝敬我的,我吃着不错,你尝尝。”
“娘……”他满嘴的燎泡,喝水都喇嗓子,哪能吃得下点心……
老妇人轻捻一块点心,掰了一半递给他,自己拿起另一半就着茶水吃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着急上火的样子。
李炳峰叹了口气道:“您听说了吧,这事……您拿个主意吧!”
“拿什么注意?这大皇子是谁下令关起来的?他外家又是谁下令查抄的?外面流言传成这样,你当皇上没有耳闻?他是没阻止过这些传闻,可他也没去质问你妹妹不是?你比皇上怎么样?皇上都默不作声,你想要拿什么主意?”
“可这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担心……”
刘老夫人缓缓地长出一口气道:“这一箭射的岂止是双雕啊……现如今皇后和淑妃都谨言慎行,贵妃娘娘和你大哥又被卷入了流言,你看谁占着便宜了?”
“皇,皇七子?可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他母亲也只是个昭仪!他外家也只是个从五品的知州,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让母亲这么一点拨……这下的是一盘大棋啊!
一个昭仪,一个知州,能想得到?能办得到?李青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刘老太太也摇了摇头,她这个二儿子……安分守己的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吧!
“行了,想不通就别瞎想了!和我这老婆子胡扯八道说一通就算了,这话连你媳妇都不能说,听见了吗?”
李青峰面带赤色嘟囔道:“娘,我省得!”
“你别看子瑞!”老太太指着瑞嬷嬷。
“她陪着我几十年了,你能听得,她都听得,你不能听得,她也听得!”
李青峰头低的更低了……
既然母亲让他不要管,那就当做什么也没听说便是了……
“让你媳妇管住嘴,娘家最近也别走了!溪月还不满周岁,她就这么着急?”
忠勇侯府没有纳妾的规矩,但二房崔氏七年了两胎都是女儿,当婆婆和夫婿的都不着急,她自己个儿到是急的不行,说什么都要给李青峰纳个妾。
刘老太太刚开始还好生劝她,后来干脆不再理这个棒槌,随她折腾去吧……
帘子微微动了动,瑞嬷嬷轻声退了出去,一会儿又进来走到老夫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