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去得早,就指望我们俩兄弟重新把门户支撑起。哥哥没用,一辈子都是种田汉,还是你有出息,是秀才老爷了。”
“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你给爹娘生了三个孙子就是柳家最大的功臣。狗儿今年都十七了吧,嫂子说已经相看好了人家?”
“是呢,隔壁村的丫头,她伯父是里正,家里有五十多亩田,是个富户;新娘子听说陪嫁不少,我愁啊,聘礼可凑不上,想卖几亩地吧后头还有两个小子——”
“大哥不可!”柳仲生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地是根本啊,种田人卖地不是兴家的兆头。狗儿是我们柳家长孙、他的婚事我这个叔叔一定要出把力。这样,我出十两银子给狗儿做聘礼,另外大哥明天和嫂子去镇上挑几件家具、好的洗脸盆马桶什么的也挑上一些,都算在我账上。”
柳伯生筷尖夹的一粒蚕豆滚落,他使劲摇头:“不不不、阿弟这怎么能行,这太多了,狗儿受不起,你自己还有两个姑娘····”
柳仲生打断哥哥:“大哥,往后也是靠狗儿几个给爹娘上坟添土,我家俩个丫头都替不得给爹娘烧一张纸。这一点银钱算不得什么。”
“阿弟啊,我这做哥哥的替侄儿感谢你”柳伯生呜呜哭起来,柳仲生也泣不成声。
俩兄弟抱头痛哭一阵,柳伯生用力在桌子上一拍:“阿弟,你有情有义哥哥也不能让人戳脊梁骨。我不能让阿弟百年后无人烧纸供饭,呜呜呜··我把自己儿子给你··我的好阿弟····”
李氏听了柳仲生过继福牛儿的决定半晌无话,只暗暗垂泪。
“咦,你怎么在厨房里吃饭?”午后李春来送鱼,却遇见柳桃坐在厨房小桌子前。
柳桃一见他眼泪就吧啦吧啦掉下来,原来冯娇娇叫人送了一只满香楼新出的荷叶香鸭来,中午李妈切了端到前面去,特意留下一个鸭腿给柳叶的。
福牛儿唯独吃的上面灵敏,发现少了个鸭腿就不声不响溜到厨房,俩姐妹好好儿的坐在小方桌前,不提防一只爪子闪电一样往柳叶碗里一伸:“这个也是我、我的,不、不许吃我的。”
柳叶没提防叫他一爪子抓得飞了满脸饭粒,碗也转了几圈“当啷”一声掉地上,吓得哭起来。柳桃大怒、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什么都是你的、这里哪一样是你的!”
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等到李妈回来拖开两个,使劲扭了福牛儿屁股一把把他扔墙角,把吓得还在哭的柳叶重新抱到饭桌上:“自己家的东西姑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边说一边把鸭胸脯捡了一块放她碗里“这肉不比腿子差,姑娘吃这个。”
福牛儿本来在地上边滚边嚎,偏没人理,滚了半天没意思,又觑见一块好肉落入别人碗里,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桌上每盘菜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洋洋得意叉腰大笑:“都、都是我的了,不、不许你们吃。”
这举动把柳桃柳叶都恶心得不得了,柳叶被李妈抱进屋子里去另外下了一小碗鱼肉面喂着吃了,柳桃连水都不想喝了,拖到午后三刻饿得头晕起来,这才看李妈有什么能做着点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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