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王梦见乔佑晨的嘴皮很干,问道,“你要喝水吗?” “好。” 乔佑晨觉得嗓子在冒火,血液的腥味似乎还残留在口腔里。 王梦倒了半杯温开水,用勺子喂乔佑晨喝。 “我妈生病时,我也是这样喂她喝水。可惜她病重后,没多久就过世了。” 听王梦提起生母的事,乔佑晨试探地问道,“我昏迷时听到你说关于你妈的隐私要告诉我,是指她生病?” “不是。” 王梦摇头,抿了抿唇,开口道,“王贺是我妈的故友,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才接近王贺。但他不愿告诉我。” 王贺则引起她和乔佑晨矛盾的根源,先前她不想说清楚,但现在选择告诉乔佑晨。 有些事,说出来,心里反而不会沉甸甸的。 “你的身世?” 乔佑晨愣了一下,还是第一回关注这件事。 他误会王梦和王贺的关系,但死活就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 既然王梦的生母和王贺是故友,看来王梦的身世不会简单。 “我妈怀孕后才回到老家的,从我记事开始,就没见过我的生父。我问过我妈,她像疯了似的撕叫我,叫我闭嘴。” 王梦说起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她警告我以后都不许再提生父的事,否则她会把我的嘴撕烂。 那天我哭得很惨,一是害怕,二是我妈的样子真的像要杀了我。我不知道生父是谁,为什么让我妈这么恨他,连我提起都不行。 从小到大,我都被人骂是野种。我妈更是阴沉着脸,对我非打即骂。好像我的出生,就是给她当出气筒。” 这是她第一回当着乔佑晨的面说出往事,即使是陈珊,也只是略知一二。 她不想让别人同情她,所以从不在别人面前抱怨自己遭遇的不公平。 “你怀疑王贺是你的生父?” 乔佑晨直接点明,他很同情王梦有个恶梦般的童年。而他从小活在蜜罐里,又怎么能体会得到这种可怕? “没有。” 王梦摇头,“若他是我的生父,见到我,怎么会如此平静?他只是听到我妈过世的消息,显得很激动。” 她不是没这样想过,但自己又推翻了。 因为王贺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只是她妈妈的故友而已。 “也许等他从你妈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就会告诉你真相。” 乔佑晨安抚王梦,“既然你和王贺见了面,他肯定也知道你是谁的女儿,你就等着结果。” “嗯。我知道,这事儿急不了。” 王梦叹了口气,“我不是非要找出生父,与我相认。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这些年为什么对我和我妈不闻不问。 每个人都有出处,我也有,我想搞清楚,而不是让我的人生不明不白的过完。这种心态很纠结。” “王梦,有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乔佑晨抬手,王梦迟疑了一下,握着他的手。 既然他都听到王梦的表白了,他也要表白一下才行,“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自己。其实我对你是有好感的。 我先看到你的郭沪在一起,又看到你和王贺在一起,因为嫉妒,我才会疯狂的指责你。归根结底就是我吃醋了,我不愿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现在知道真相了,才发觉自己蠢得很,居然会怀疑王梦的为人,责怪她不自爱。 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弥补王梦才行,对于她的身世,他会去调查的。 “你真的会因为我吃醋?” 王梦愣了一下,陈珊说乔佑晨是吃醋,她还不信。现在亲耳听到他承认了。 “嗯,吃醋了。” 乔佑晨大方承认了,看着王梦,“我们吵架,让我心里很难受。我的本意不是想和你吵,嘴巴却欠得很。” “你是因为和我吵架才走神,出车祸,对吧?” 王梦再次向乔佑晨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你别这么说,我出车祸,与你无关。” 乔佑晨在昏迷时就听到王梦不停的自责,“我是因为头痛,午晚餐又没吃,整个人的脑子突然空白几秒,才会出车祸。” 他将原因解释清楚,不想让王梦继续自责下去。 “真的不是因为我?” 王梦有些不信,她一直觉得就是她的原因。 “我当时开车,头痛发作,等我反应过来,打转方向盘时已经来不及了。车头撞到树上,安全气囊弹出来,我没感觉到不适,所以也没在意。” 乔佑晨将发生车祸的过程告诉王梦,“我回老宅吃过晚餐,回到公寓后才觉得难受,姐夫让我马上去医院检查,哪知在半路上就吐血了。” 他还是第一回吐血,那种喷射而出的状态,不只吓坏了司机,也吓坏了他自己。 他真的以为自己这次要嘎了,而他还有太多事没来得及做。 带着遗憾走,是他最不愿意的事。好在他福大命大,没死成。 “你以为你自己会死,才打电话向我道歉?” 王梦咬着唇,掉了眼泪,“我失去我妈,不想再失去你。” “别哭了,你不会失去我的。” 乔佑晨安抚王梦,“我第一次吐血,给你打电话,说自己可能要嘎了,其实是怕自己没有机会向你道歉。 我第二次吐血后,陷入昏迷中,心里至少没有遗憾,因为我向你道歉了。我没想过你会赶来医院,还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醒来。” “其实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直到我从电话中听到有人说你吐血了,我才紧张起来,给安安姐打电话才知道你去了医院。” 王梦想到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情形,又想掉眼泪,“我妈是死在手术台上的,我看了她最后一眼。 她什么话都没有给我留,只是一脸苍白的笑着说她终于解脱了。她是解脱了,却留下我一个人受难。” 那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但她还是坚强的生活着。 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替她坚强,除了她自己。 这些年,虽然她一直在水深火热中生存,但她从没有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