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千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仰头看着他,静静的。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而他为何要问,她竟存了希望想要知道。而喜欢与否,或许这个答案在多年以前便已明了。她避开他的眼神,道:“自然是不。”
等到答案,莫溪冰满意地笑了,他忽然一把把施千音抱了起来,然后随手把门“啪”的一声关上。施千音猝不及防,着急道:“莫溪冰,你干什么。”
莫溪冰挑眉:“你以为呢?”
“你放我下来。”施千音要求道,她只着薄薄的单衣,在他怀里无所适从。
莫溪冰不理会,兀自把施千音抱到了床边,然后轻轻把她放了下来。施千音察觉自己想多了,于是脸红一阵青一阵。
“白一老翁嘱咐你要好好休息,你该睡了。”莫溪冰道。
“哦……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施千音本沮丧极致的心忽然燃起了些许希望。
莫溪冰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俊美,他想了想,神情郑重道:“施千音,旁人可以说我冷漠,你不可以。”
“这算什么道理?我才不听。”施千音不禁嗤笑,哪有那么霸道的,凭什么她不可以,明明他对她最冷漠。
“你不听也可。”莫溪冰道,随后目光就紧紧落在她脸上的那道疤痕上,他的手抚了上去,施千音一惊,想要退后,却被他拉住,他慢慢摩挲着那道伤疤,轻问:“你就一点也不怕吗?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你这漂亮的脸毁了吗?”
他的手清凉,她微微躲着,面对他的问题,她却迎着他的眼神,笑道:“我怕,但是你更重要啊。”
莫溪冰的手停滞了一下,他收回手,漂亮的眸子蒙上浅浅的雾气,他转过头去,道:“你不要再受伤了。”
“就算为我,也不可以。”
次日清晨。
因为想着事情而一夜无眠的莫溪冰,在云轻在门外喊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忍无可忍的起床了。
莫溪冰被云轻拉到了后山的空地里,美曰其名学习。莫溪冰睁着黑眼圈埋怨的看着云轻,云轻关切问:“你昨晚这是做贼去了。”
“你起那么早,是要闻鸡起舞吗。”
“咳咳,我不会跳舞,但是我会法术。”云轻温言温语,若春风清爽。
莫溪冰疑惑问:“你是要……教我?”
“那是自然,你我为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云轻笑。
“你不是比我大了几百年……”
“呃,道理来说是的,你应称我一声云轻叔,呃……”云轻有些犯难地思忖着,怎么叫都十分怪异的样子。
“不要。”莫溪冰很快拒绝。
“呵呵,反正我是铁了心要和你做兄弟的,你拒绝也没有用。”云轻一边挥着扇子,一边道。
莫溪冰倒是看出来了,和一个大他几百年的人做兄弟,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心里却又有微微的欢喜。
曾经孤苦伶仃,而今与他人称兄道弟。在他绝望潦倒之际,他总算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片精彩辉煌。
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莫溪冰自己在练。云轻把驾云飞行等基本法术的口诀要领交于他,便一人坐在旁边,摆了一个棋局,悠闲地下着。
落月也时常跑过来找云轻,于是那两人边吃着茶点,下着棋,晒着太阳。
而莫溪冰时常练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但他是非常努力的,对于云轻的每一句叮嘱,他都牢记在心,勤奋练习。于是不过数日,他已能够轻松掌握基本的法术。
云轻甚是欣慰。果然,莫风的儿子资质非比寻常,别人需要练习数月的本领,他不过数日,便可完成。
基本的本领会了,白远灵尊出关便水到渠成。
白远托人传令,要莫溪冰到后山的密洞里,莫溪冰一时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你不必紧张,资质我想他已经看到了,只要你诚心足够,白远定不会拒绝你的。”云轻宽慰道。
“不知如何谢你。”莫溪冰认真道。
“你不必谢我,帮你我是心甘情愿。”
“是因为我父亲吧。”莫溪冰下了结论。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把你父亲当成前辈来敬重,而你,我当成兄弟。”云轻眉开眼笑,但语气却极其认真。
“此话当真?”
“自然。”
两人相视而笑。
施千音的伤已大好,今日她已下了床,简单梳洗了一番。
“哟,这是要去哪儿呀?”落月坐在一旁,调笑道。本施千音是庄子颜和落月一同照料着,但某一天白渊掌门亲自上门,逮住了庄子颜,拎住他的耳朵骂他为了媳妇不务正业,自此,庄子颜便不能整日照料着了,落月爽快的包揽了。
也是那时候开始,施千音觉得落月这丫头,还真可爱。
“你是明知故问。”施千音道,关于莫溪冰,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他好,她也从不掩饰。
“你喜欢溪冰。”落月终究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施千音的动作却停住了,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有些恍然。喜欢吗……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她这里,对莫溪冰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么,喜欢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对他好。”施千音支吾着,缓缓道。
“你不知道,那就是了。像我这种久经情场的人,一看便明了。”落月得意地说着,然后把一块点心塞进了嘴巴。
“你?久经情场?”施千音回头,笑得欢喜。
“怎么!看不起人啊,对于感情,我比你清楚多了。”落月愤愤然。她很小便倾心于云轻了,谁说自始至终喜欢一个人,不是久经情场,就算是久经一个人的情场。
“哦,你喜欢云轻,我知道啊。”施千音清亮的眼睛弯弯。
落月的点心从嘴里掉了出来,被噎得连忙找水喝。施千音上前慢慢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奈摇头。
“你……怎么知道。”落月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惴惴不安问。
“谁不知道?”施千音反问。
落月脸上闪过深深的落寞,她点头,道:“是,除了他自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偏偏他就不知道。又或许,是假装不知道。
“那你定是喜欢莫溪冰了,否则你怎么可能对他那么好。谁欺负了他,你就红了眼要杀谁的样子。除非你是替人办事。”落月不想深究,于是转了话题,随口道了句。
谁知施千音忽然面色苍白,条件反射般问:“你怎么知道。”
落月惊了一惊,瞪大眼睛去看施千音。
施千音却微微笑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呢。”
那样的话,却被屋顶上的一人听了去。